一片雪光下,她目光澄净又坚韧。

彼时,她在京城已小有名气,吴江乡试解元沈惊华文锋犀利,针砭时弊,颇得主考官陆湛赏识。

想到往事,赵彦良一声叹息,“早知今日,我断不会允你进刑科,累你断送大好前程!”

沈若站在他身后,低眉顺目,“惊华时刻不敢忘记大人栽培之恩!”

“进不了刑科,你也会去其他五科!”赵彦良摇头,转过身来,“我观你良久,知你心中必有不平之事,只是,这么做值得吗?我坚持了一辈子,得到了什么?看看今日之大周,满朝文武又有几人是真正替君分忧,替国报效?夜深人静之时,我常扪心自问,我所坚持的道,到底对不对?你尚年轻又是女子,何必为了仇恨冤屈毁了锦绣前程?”

沈若沉默良久。

“大人,下官心中有莫大冤屈,不平此事,惊华此生枉为人。这份鼓状定会递到都察院。今日之大周病入膏肓,惊华不才,愿亲手剜去这致病毒瘤。”

赵彦良素知沈若有大志向,今日敞开心扉,连他也心生崇敬,沉默良久,“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再劝你,只望你思虑周全,莫要惹祸上身。”

“大人放心,惊华已有对策。”

杨宇重新进来,听闻沈若不听上峰劝阻,执意递状,气血翻涌,“赵大人,你……你就是这么御下的?”

他把老家伙请过来,不是让他走过场叙旧的!

“老朽无能!咳咳咳。”赵彦良一阵捶胸顿足,“老朽半截棺材入土的人,今日却碰上这么不孝属下,非要替小民请愿,替冤魂平反,杨大人,您看着办吧!”

说这番话时候,赵彦良对着杨宇的方向又是一阵猛咳,心肝脾肺肾似乎都要咳出来。

杨宇嫌弃地用手捂住口鼻,愤愤道,“沈惊华,算你狠,本佥事就随你去都察院走一趟,横竖梁大人必将鼓状交与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