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不需要真的灭掉云州。

只要以破竹之势突破云州关隘,趁乱杀掉余家怀了前朝太子孽种的那个世子。

就能再一次打破这种平衡。

夜色茫茫,已经是最灰暗的时分,但是离日出好像又很遥远。

今夜没有半点星光。

林寂两眼一抹黑,再一次跨上马背,却因握不住那缰绳险些从马背上摔下去,平生第一次如此心慌意乱,甚至脑中根本是一片空白。

是他最近,太沉湎于那脉脉温情了。

竟然忘了与此人的争斗是多么残酷又危险的一件事——

退一万步讲,也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倚靠余家的力量,不该和裴家结盟。

直接让贺家杀进金陵城,生灵涂炭又如何,尸骸遍野又如何,左右死的不是他在意的人。先想尽办法坐上那皇位再说!是他顾虑得太多了,心肠变软了,才会到如今落得这种受制于人的下场。

林寂指尖如冰塑似的僵冷,猛地一抽马鞭,往云州的方向奔去。

那一刻他想起了姻缘树下伸出手要去够那枝头系红绸的那只细白的手,和那一双澄澈净亮的眼眸,以及那时候萦绕在他衣袂发丝间,淡淡的寺庙香火气。

魏恭恂很聪明,他知道的。

他向来最会诛心,最会找痛处将人一刀毙命,并且极善于蛰伏与隐忍。与此相对,一旦开始动手,就几乎不会给人还击的机会。

他有种强烈的感觉。

魏恭恂和从前的他是同一种人,这种狩猎一般的心态他最了解。所以这种预测既沉痛又残忍。

魏恭恂会得手。

阿洛一定——

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