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样沾满鲜血的皇位,你坐得稳吗。”

“天下人又何辜,十六年前为了魏恭恂的狼子野心流离失所,十六年后又要因你的怒火再一次苦痛折磨。”

林寂指骨分明的手还捻着茶壶柄,没一会儿,桌上的茶水滚了。

先倒了一杯给太傅。

热气氤氲着他的指尖,却暖不了他的眼神。

“他们不战而降。让整座金陵城陷入炼狱,将我父皇杀死在病榻之上,将我母后逼得从九重浮屠塔上自尽身亡,金陵城多少性命枉死。为将者不忠,十万也好二十万也罢,难道不该死吗。”

他的声音很轻。

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教人彻骨地寒。

“太傅教父皇的时候,也曾这样谆谆教导吧。”

他眼底的不甘和愤恨不断地往上迸射而出,似一道流光划过漆黑的天际,很快又隐没在暗色中,“父皇是个仁君。但是,太傅看看他当年死得有多惨。他应该怎么也想不到,魏恭恂会借着我母后亲手炖的药膳给他下毒,教他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他在外领兵打仗,当了都尉又想做副将,做了副将又想当将军,当了将军——便还看上了皇帝的位置。只要我登上了帝位,只要是姓魏的,全部都要极刑处死,一个也别想逃脱。”

“魏功恂自己就是谋反得的皇位,故而这十六年来,最怕人谋反——可是你看,他拦得住你吗。”

幸而如今云州十二万兵将尚未被灭,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否则,太傅只能以死谢罪,怪他没教养好曾经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