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正红官袍, 走下漫漫长阶。
南境。
“陛下病重了, 病重几日?”
院落内,裴寒亭坐在木制轮椅上,手上拿着剪子修剪着面前的植株, 几剪子下去理出既有韵味的青松。
手底下的人答,“自新太子死在西境,陛下就一直不大好。约莫也有十日了。只是自昨日起,好像连病榻都下不来,全靠宫里头御医吊着一口气。”
握着剪子的手稍一凝滞。
“王爷,小王爷说,那偷盗边境驻防图的是,是……”那人似乎还觉得这个名字不能启齿,“这可能吗,会不会是小王爷弄错了。”
“阿凛年纪虽轻,却是我手把手教出来。”
裴寒亭从容地推着轮椅到另一株植株前,抬手再修剪着,“金陵城里没人是他的对手。就是放眼东西南北境,也没有几人,是单打独斗能制得住他的。”
“我让他去金陵城,自然也是对贺家,有些怀疑。”
但没想到,还试出一些更要紧的东西。
手中剪子咔嚓一声,将细枝末节择得清楚,主干越发清晰明朗,被重重绿叶包裹着一开始教人看不真切,现如今才看得明白,顶上一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鲜艳欲滴。
裴寒亭凝视着那将要绽放的花骨朵。
陷入沉思。
“可是那个孩子,当年才六岁。”旁边那人犹疑万分,“六岁的孩子,能记住什么。小王爷是因为多年得您教导,才记得住兰老先生的剑法,依我看……”
“前朝太子太傅曾说过,萧珩这个孩子自小便极聪明,他的记性非常好。看过的书一遍既能背读,见过的剑法几回便可熟记,甚至是旁人说过的话,即便不大重要,他几乎不会遗忘。”裴寒亭继续修剪着枝叶,将那一株红花旁边的累赘的叶子剪去,看得愈发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