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遮被他三言两语果真挑起火来,“你就是被那余家人迷了心窍不是,林寂,我说了,不杀余皇后,可以。但你要以为余家能生出什么好东西你就错了。我等着一天太久了,你说不杀就不杀,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照你这么说。”

“那来日金陵城破,你重归帝位——魏恭恂,是不是也可以不杀!”

一句话,却惹得林寂眼底寒光迸射。

宋遮眼神如毒蛇一般怨毒,“当初就说好了,先拿余家开刀,他在云州杀我娘亲,我就要他一样死在云州,还要整个余家陪葬!魏恭恂在金陵夺你帝位,金陵城破那日,便杀尽魏家人,拿鲜血祭奠当年的亡魂——怎么如今,你的仇是仇,我的仇便不是了吗!”

宋遮将手中伞狠狠抛掷在地上,“林寂,我看你就是疯了!”

马蹄踏过夜雨,刚好在宵禁前入了城门。

头顶雨水冰寒刺骨,却浇不熄他心头的一腔怒火。

正拐过两条街。

倏然看到泉玉茶馆前伫立一个打着青伞的身影。

早就打烊的地方,快到宵禁时候了,怎么还有人杵在这。

那人身着一身鸠羽色长裳,鞋履已被打湿,从背影上看是个年轻人。

宋遮眼下正火,故意一抬马蹄,溅起水坑里的水尽数洒在那人身上,引得人惊然一动,一脸退好几步站在阶上。

宋遮桀骜然道,“抱歉,没看清路。兄台这身衣衫我赔了。”说完了抛出一小袋银钱,朝着那正拧着身上泥水的人瞥去一眼。

这一眼可了不得。

雨都浇不熄的火,忽然熄了。

夜色泠泠,长身如竹。

那人清冷孤傲地蹙着眉,却没有俯身拾那一袋银钱,只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