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芋!”宋芋心如擂鼓般,她小脸涨得通红,简单两字却让她提足了中气。
“我要的是实话!”陆元一拳砸在了一旁的桌案上,他迫切想要证明,从地上的狼藉中挑拣出一只只各式的糕点时就连瓷片呲伤了手边,鲜红的血沿着白皙的手腕没入了墨色的大袖间也不加理会。
“你看到没有,这些糕点,你在是江南道来的,你应该不陌生吧?”陆元将玉带糕、乌饭麻糍等糕点像是出气一般掷在了桌案上,他指着糕点说道:“江南有难么多的糕点,偏偏我认识那个宋芋她是从来不会吃花生酥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陆元将宋芋的手腕放开,皓腕上登时便有红印浮现。
宋芋的手腕翻转,指着上面的一道明显的疤痕说道:“你知道这是怎么来的吗?”宋芋这时感觉到陆元握着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她现下不敢直视她,余光落在他的肩头,只见肩头银线暗绣的墨莲在颤抖间在光线的折射下生了微弱的光芒。
话音落在陆元口边颤抖了一下,“当初我怪病缠身,眼见就要活不下去了,是一位游方和尚指点了我祖母,告诉她若是我能浸润在佛法中兴许能躲此劫难。”接下来的话陆元似乎很不愿启齿,他微微阖上了双眼而后半开眼睑。
宋芋只觉手腕间有一阵酥麻感觉,她垂下眼眸看到,陆元的拇指正轻轻摩挲着那处疤痕,或者说,是小心翼翼的。
“寺庙的方丈觉得我甚是有佛缘,便将我留在身边教养。有一天,方丈给我出了个难题,让我在一下午的时间内将《法华经》和《楞严经》牢记于心,并且要在晚间功课完后抽查我。”
“一部经卷七万八千字,一部经卷七万六千字,对我来说自不是什么难事。”陆元突然顿住了,“我之所以到了现在还能记得那天背的经卷的字数并不是因为我记忆有多好,而是因为那天”他喉间的话变得哽咽起来,“那天的绣球花丛的合欢花树下躲着一个小姑娘,她竟以为我不知道,便在那处注视了良久,最后还不慎落入了未名湖中。”
尾音收绝的时候,宋芋竟听到了陆元一声浅浅的笑。
宋芋只觉自己的呼吸开始滞慢下来,因为陆元所叙说的这个故事与自己的梦境竟生是高度重合了。
“甫一听到院内洒扫的僧尼大叫有人落水后,我第一感觉便是合欢树下的哪位小姑娘,当时我身体也将康元不久,掷下经卷撒腿便向湖边奔去了。所幸,我是将她救了起来。”
“因着心怀感激,她便常来探望我,一来二去我们之间便熟稔了起来。”陆元垂眸看到宋芋手腕上的那道疤痕,“这是她来寻我玩,我引她往未名湖上的凉亭去玩,追逐间她摔倒在阶梯上嗑到的。那个时候她正在食的花生酥便恰在了嗓子眼中,自此后她便再也没吃过花生酥了。”
“至于那只三圣母的皮影。”陆元的目光落向被光晕笼罩的舞台,目光逐渐深邃,“那是她知道我母亲的遭遇后做来赠与我的。”
宋芋心跳的节拍突然顿了一下。
“当初我在御史台供职的时候,宋润玉一案本不该我管,但是我独独放心不下她,便向圣人自请了此事。”陆元嘴角挑起一丝戏谑,“我承认在谋生这些方面你确然是要比她要强,不过你想过没有,扬州一行至长安你与那个蠢笨的宋祈渊竟未损半分皮毛。”他一字一顿到,“都是因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