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两人交谈甚少,只有紧要的指引和提醒注意年轻人才会开口,穿过花木扶疏的小道又行过两处楼台,立于摘星楼下时,圆脸年轻人道了声到了。
宋芋立于原地,道了声辛苦了,便自荷包内掏出三枚金叶子准备打赏,年轻人却后退一步推脱到,“既是替我家陆郎做事,又何有收娘子馈赠之礼?不过是某本分之责罢了。”
她讪讪然一笑,“既如此,那儿有一事想问,郎君可否解答一二?”
“娘子但说无妨。”
“为何这芙蓉园今日如此冷清?”方才一路行来宋芋便瞧见这热闹程度自从进了芙蓉园那扇厚重的朱色门牖,便成了条分水岭。
“陆郎好清静。”他淡淡地说道,然后伸出提着四层红木食盒的手。
见样子他是不打算多谈了,宋芋微笑颔首,接过食盒。
早前的时候也和芸娘打听过摘星楼的事情,芸娘只道是芙蓉园本就是长安城内大家贵族好游赏行宴的地方,且这先帝时期,宫中出了一号宠妃,其家里的姐妹更是获封了国夫人,一提到这摘星楼,芸娘便激动地说道从前这虢国夫人就爱在花朝节的时候抱着西域进贡来的波斯猫与郡公夫人一同站在摘星楼的观景台上
因着手中食盒的重量着实不轻,行到摘星楼顶层的时候,宋芋的额头上已然布了层密密地细汗。行到厢房门口,候守在此处的两位劲装随打算勘验宋芋的身份时,屋内是时传出的一声冷清而又淡缈的嘱咐。
门牖被缓缓推开,一副硕大的墨莲屏风映入宋芋眼帘,屏风下置放有一处小几,上面摆放有一只鎏金山水花鸟兽吐雾的香炉和一盘棋局,陆元正端坐在其旁,手中握着一只青玉小盏放在嘴边浅浅地尝了一口。
“来了?”
宋芋缓步向前去,轻声答了声‘嗯’。
陆元修长的指拈着一枚润玉棋子,垂着眼眸看着面前的棋局良久。
“孤眼不存。”过了甚久,屋内的滴漏都嘀嗒过几百下了,陆元轻轻放下棋子在棋局一角才淡淡说了话。他似乎忘了身边站着的宋芋的存在,宋芋眼下除了陆元饮过茶的那只茶盏便还有只青玉盏倒扣在桌上,红泥小炉中的火已熄多时,陆元也无半分要给她倒茶延邀她坐下的意思。
香炉里面幽幽地雾气飘了上来,在润玉棋子上缭了一层烟气,灯光有些黯然,陆元的面上也蒙着层雾气,宋芋瞧不真切他面上的表情,只是隐约看着他在自己因为食物过重有些制成不住的时候稍稍动了下眉心。
陆元握着香铲将香炉中的灰烬慢条斯理地填平,又更换上了新的香片,而后不疾不徐地撑起身来,“想来今日是有些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