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芋往来从未出席过长安贵女间的结游,自是与她们不熟的,而下经她们这一打量,浑身实然是有些不舒服,但面上挂着得笑是半分未褪的。好在贵女们只是疑惑方才这仆人未报清她的家世及名字且瞧着她眼生才会如此,现下知了她的来历后便一个个收回了目光。

“宋姑娘,实然不好意思,这小子是临时替岗的,方才载姑娘名字的花名册未在他身上才让姑娘出了如此大的洋相。大娘子那边已然知晓此事了,邀约姑娘一会结束后去饮上一杯。”宣平候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脸上堆满了歉意。

宋芋微笑,淡淡地说了声‘无事’。

她是半分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的,今天对于她来说,无非是走一次过场,她并不想太过出挑,越少人知晓是最好不过的。

眼见着侯爵夫人对宋芋如此上心,众贵女对这位眼生的清致美人顿生好奇。

“阿芙,这位不会就是你未来的新嫂嫂吧?”一位穿着合欢花暗绣蜜合色衫子的圆脸女郎顿时便打笑起傅芙来。

傅芙柳眉倒竖,登时不悦,“什么新嫂嫂?我家嫂嫂好生生的家中呢。一个宋氏不知名的旁支的女儿也想入我们家,也不知道腿够不够长,能跨得过那方门槛吗?”她的字里行间满是对宋芋身世的瞧不起以及奚落。

仆人手中的花名册上,载录宋芋的身世是宋润莹的房宿侄女,按照她们一贯拜高踩低的性子,若是知道与一个罪臣之女同处一室,许是要奚落得别抬不起头来。

“阿月当是认识这位娘子吧?怎么也不见你去与她说说话?你瞧着她一人坐那处,着实有些孤单。”圆脸女郎似乎对此个话题意犹未尽,只是傅芙有气未消,她便又将矛头换向了她人。

沈月溪有些尴尬地僵笑了下,用手扶了下头上的梨花步摇,“我与永安伯爵府中的哪位舅母来往得并不密切。”她这话说的滴水不露的,三言两语便将自己与宋润莹间撇得干干净净不说,又让圆脸女郎再继续不了话题。

三人说话的音量并不大,却一字不落恰好落进了宋芋耳中。

宋芋回首一瞧。

哟这不是,上次在慈恩寺门口摆摊的时候遇见的那几位贵女吗?宋芋一眼便瞧出了傅芙,还是和那日一般骄纵跋扈,而她身边坐着的哪位叫阿月的女子就是上次傅芙故意刁难陈霁月的时候出来打圆场的哪位。

宋芋呷了口手边的龙井绿茶,然后举起杯来对着正望向自己满脸无辜单纯的沈月溪敬了敬。

你这杯绿茶,本鉴茶大师,先尝为先!

宋芋枯坐了两刻钟也未见这品花会开始,她偷摸摸地看了眼对面的水榭,窗牖紧闭,半丝动静都窥不到,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仆人的报声给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