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润莹垂下眼帘摆弄了下手间的镯子,不咸不淡地说道:“宣平候夫人的长子是在今年春日的时候成婚的,成婚后不到两月,哪位小夫人便被诊出有孕。可阖府的高兴还未过半月,便因这位小夫人与女伴结游到樊川游玩时不慎受惊落水而滑了胎给冲散了。”

“儿闻这宣平候夫人谈起过她家哪位大郎风华正茂,而小夫人正值锦瑟美好。”宋芋浅浅地笑了下,抿着嘴唇收了口。

宋润莹叹了口气苦笑道:“是这般不错,但是这位小夫人身子本就弱,那日天甚寒,她落下水的时候腹部又撞到了石上。郎中的话虽是说的很委婉,但是大家现下都心知肚明了。”

“那这次的马球会其实只是个噱头,实然是为了给这位大郎另择佳偶?”

宋润莹摇摇头,“这倒不至于,哪位小夫人的母家势力也是不容小觑的。这次只不过是为了找一个身份门庭一般,但胜在身体康健的女子罢了。”

宋润莹也是掖了一般的话回了喉,但宋芋是全然明了了,宣平候夫人是想在这次为她家大郎寻个好生养的妾来延续香火,且为了不让那个小夫人受委屈,还不得寻门楣太过高的。

想起宣平候夫人最近一次来临仙阁寻自己话闲的景况:事无巨细的告诉自己有关宋润莹的近况,让她莫要担心。并说这沈复之在慈恩寺祈福的时候似乎触到了哪位贵人的眉头,竟将他无意踩死的一只秋蝉作为引将他在吏部供职期间履职散漫等事捅到了圣人眼皮子底下,眼下他被罚到了蓝田县考调三月。

接下来便是告诉她有关宋润玉的事情,说自己交好的一位夫人的郎君便在御史台供职,这位夫人告诉她圣人有意重审工部水渠坍塌一案。

宋芋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将一手搭在另一手的手面上轻轻蹭了下,上面似乎还余留有上次宣平候夫人握着她手,一脸疼惜地说若她是自家的女儿定是要换做眼珠子来疼的时候的温度。

那自己岂不是有些危危险?

宋芋关于自己未来的蓝图规划中从来都是遵循:猛开分店、赚的盆满钵满,置办黄金地段房产,拥有英俊男仆,从此走上人生巅峰的五大原则。

这特么?相亲?!从那冒出来的程咬金啊?!

“姑母,那我”宋芋搭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在襦裙上揉了揉。她觉着现下搞清楚宋润莹的态度和想法,若宋润莹是铁了心与这宣平候夫人站一起的话,那自己和哪位大郎的事岂不就板上钉钉子?

宋润莹沉吟了半晌,握紧了宋芋的手,安抚到:“姑母自是希望你可以好人家,宣平候夫人家的门楣家风的确是甚合我的心意,我与她交好多年,对她的为人以及哪位大郎的才德自是了解不过。”宋润莹的这一阵猛夸,听得宋芋的小心脏跟着一跳一跳的。

而后她话锋一转,“婚姻之事岂能儿戏呢?我已然是前车之鉴了,深知这浑水有多难淌,自是不会将你挟下来的。且我们宋家出身洛阳望族,历代都是傲骨清高之辈,便是而今势微,也绝不是给别人做妾之流。”宋润莹抚上了宋芋的头顶,亲昵地抚了抚,“酥酥的如意郎君可以不是长安城内最好的男子,但也一定要是对你好的,最重要的是,和你心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