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之澍撇撇嘴,“一见你这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就没去买过鱼,怎么能买鲢鱼呢,身上的刺多的跟荆棘丛似的,你也不嫌卡喉咙。”他又揶揄陆元定是被老翁敲棒子了。
陆元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你自是不懂这鲢鱼。”这鲢鱼虽是刺多,但胜在其肉质细腻,容易烹熟,且价格甜美,在当朝还是受不少百姓追捧的。
“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是的,傅之澍自是不懂陆元的用意,但是在厨房里一边用菜刀剁鸡肉一边把陆元的全家十八代问候了个干净的苦逼宋芋自是明白的。
宋芋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刚刚用实力做出美味打脸对家并让其跪下‘叫爹’,刚回去准备喝一盅美美的桃胶炖奶,这屁股还没坐热呢,那个能让她叫爹的人便来的。
长安城的副市长美其言曰来视察店铺经营状况,为了不那么地‘劳民伤财’节约他们临仙阁的制作成本,还专门自带了一尾刚从宥阳鲜运来的鲢鱼。
临仙阁自开业到现在,便从未有像别的酒肆那般的硬性规定,禁止客人外带吃食酒水。甚至还推出了代为加工烹饪的项目,毕竟,在当朝,没有美食节目以及美食吃播就算了,连食谱的印刷都少得可怜。所以,倒是为那些觉着自己家中厨子料理出的口味达不到自己心仪的提供了便利。
现下能够在临仙阁后厨工作的,便是最末流的厨子也能够在长安城食业中排的起名头的,这料理鲢鱼对于他们来说本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只是这十分挑剔的陆少尹提出来的无敌变态要求——
“不用任何的刀工技巧把鱼做出来且不能带刺。”着实让他们犯难得来头皮都扣下了一层来。
于是乎,只能逼得宋芋撩起袖子亲自磨刀上阵。
芸娘见宋芋虽是未将愠怒焦灼表现在脸上,但是瞧着她方才剁鸡肉发出的声音穿透力甚大,想来心中甚是恼怒的。为了不给她添堵,她便在宋芋身边不远处静静地站着,大气都不敢喘重了,一听到宋芋有什么需要便迅速地为她搭把手。
眼见鸡汤已经温炖近一个半时辰了,宋芋也未曾去处理这鲢鱼,芸娘瞥了眼正在盆中悠闲游动的鱼尾,不禁满是疑问的问道:“姑娘现下还不处理鱼吗?方才陆少尹雅间内候应的酒博士都来催过一遭了。”
宋芋淡淡地说道:“让他等。”今日当京兆府上值的例日,陆元已然在此耗费多时了,且并未有半分急着走的样子,想来是专门来吃东西的。
“所谓慢工出细活,陆少尹的要求这么离谱且苛刻,放眼整个长安城,只有我们临仙阁能够做出来。”宋芋顿了一下,然后说道:“这放其他酒楼早就是故意刁钻找茬的要求了。”也就是因为他是副市长,咱这些做老百姓的惹不起。
宋芋自是不敢这么说的,只能暗自腹诽,也不知是撞了什么邪道魔怔,自那次在慈恩寺与陆元遇到过之后,便是自己刻意回避也总能遇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