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润玉犯得错说大不大,说下也不小,只是犯得却很是不合时宜。他不该在圣人初登大宝未几年,根基不稳正准备剪除朝堂顽固势力羽翼之时任了虞部主事这一职,因着建渠解旱涝的资金被层层克扣,到了兴工的时候已然所剩无几,主事的人只能偷工减料,哪想这新建的渠竟在圣人眼皮子底下轰然倒塌
二人自是明了宋润玉是被卷入了朝党之争被人暗使做枪,但是从他府邸中搜出的账簿证据已是铁证如山,便是状师有百口也难辨。只是现下他被扣押在金吾狱而不是举家全迁寒塔或者岭南,想来是圣人心中自是有块明镜的只是圣人的心思,谁有敢暗自揣测呢?
不一会,便有衣着统一的酒博士鱼贯而入,摆盘揭盖,一番动作行云流水。
揭开一个盖子,便有响亮的声音报着菜名。
“清炖蟹粉狮子头。”
“淮安茶馓。”
“三套鸭。”
“水晶肴肉。”
“松鼠鳜鱼。”
一连报了十一道菜。
迟珩小嘬了一口桃胶银耳雪羹,将面前的菜色尽数收于眼底。菜肴原料多为水产,基本用的是‘炖、焖、煨、蒸、炒’且菜品形态精致,方才他尝了一小口软兜长鱼,只觉滋味清鲜醇和。再瞧这周围摆盘,瓜果雕刻或虫或鸟,十分精致。皆用青玉瓷具盛放着,很是格调高雅。
迟珩将筷箸放搁在一旁,抿了口清凉酸甜的酸梅汤后,心中缓缓有了答案,这酸梅汤与本朝常见的乌梅饮相比,少了浓重的中药味,且浆体更为浓醇。想来这家东家是个心思新颖好创新的,这些淮扬菜经改良后,滋味更为鲜美了。
他看着陆元笑道,“这些口味平和,清鲜而略带甜味的菜肴没想到竟是归卿的心头好呢。”
陆元嘴角挂着笑,回敬了迟珩一杯,因着下午有公务要忙,他饮得是青梅酒。
“在御史台任职时,曾去过一次扬州,在一家食摊尝过一些菜品后便有些难以忘怀其中美好滋味了。”说话间,恕己往陆元的碟中布了一只圆滚滚的蟹粉狮子头。陆元轻咬了一口绵软的狮子头后,蟹黄膏香气便随着溢出的汤汁滑入了口腔中,他细细咀嚼品尝后露出了一个极为满足的表情,然后说道:“这淮扬菜始发于春秋,兴于而今,想来其‘东南第一佳味,天下至眉’的名头自是名不虚传的。”
迟珩点点头,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