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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秘书在旁边小声说道:“当时那个疯女人冲进来,是她保护了我们。”

在保安赶来之前,她用自己瘦弱的身躯护住了几个秘书,自己却被女人又抓又咬,变成了现在这副惨不忍睹的模样。

盛毅盯着她看了几眼,她一直没抬头,静静地缩在墙角的地板上,像是周围的一切都跟她无关似的。盛毅身后的程怀忍不住了,想要上前去搀扶,盛毅却已经先他一步走了过去,一伸手将她从地上扯了起来,回头吩咐程怀:“开车,去医院。”

“不用了,我没事。”夏君笑一边说,一边抬起头来。那双原本亮晶晶的眸子里隐有水光,眼神复杂极了,也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挣扎了半晌,最后只是轻轻抿了抿唇,又把头低了下去。

因为身高差,盛毅一眼便望到她那长得不像话的睫毛,尾端还沾着两粒细小的水珠,他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那颗原本如石头般坚硬的心倏然碎了一块,露出里面的柔软来。

不过只一瞬,他的表情便再次回归冷漠:“去医院检查一下,不要给我惹麻烦。”

夏君笑就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整个人都凉透了,轻声答道:“好。”

程怀开车,她被盛毅拽着坐在后排。身上的伤火辣辣地痛,她小心地掩饰着,连呼吸都尽量轻一些,生怕旁边的盛毅会察觉到异常。

程怀正襟危坐,努力假装自己不存在,但时不时就会小心翼翼地透过后视镜看他们。两人坐得很开,各自靠着窗户,望着外面,明明离得那么近,彼此之间却仿佛有一道鸿沟。程怀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也许真的有破镜重圆、毫无芥蒂的故事,但对他们来说实在太难了。

他们之间不仅隔着血和泪,还隔着人命。

车子很快到了附近的三甲医院,医生检查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夏君笑的小腿上有一道很长的口子,应该是跟那女人撕扯的时候被玻璃划伤的,而且看起来,划伤她的那块玻璃应该还不小。她一路上都捂着那道伤口,此时已经被血糊住了,医生用棉签沾了药水,一点一点地将粘在上面的裤腿分开。

夏君笑别过头,紧咬下唇忍着痛。足足过了好几分钟,才终于清理好,医生说:“伤口太大,必须缝针,不然以后会非常难看。”

她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牙齿咬得更紧了,双手紧紧拽着衣襟,用力得手指关节都泛白了。

医生给她打了麻药,正准备缝针,盛毅忽然开口:“麻烦再打一管麻药,她疼痛敏感。”

夏君笑飞快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大眼里雾气还未散去,湿答答的,眼眶微微带着点红,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委屈的。

盛毅转过头,夏君笑有点慌乱,一时不知道该将目光收到何处,只得低下头,看着那狰狞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