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溪繁低头冷冷的看着那些宣传页,并没有接父亲的话,而是另辟蹊径反问道:“那你呢?你怎么不跟着一起走?”
从工读学校回来后这么久,这还是路溪繁第一次对他流露出这种类似关心的反应。路辉阳看着儿子,竟然有些鼻酸。
在那电石火光的一瞬间,他的脑子里飞快闪过许多想法。他想自己是不是平时太疏忽对儿子的关怀了,自己是不是对儿子太冷漠了,自己是不是,没有给儿子一个敞开心扉的机会。
虽然政府把儿子送回来时说让他好好对待儿子,要多关爱他。可路辉阳扪心自问,他从没有做到过这些。
也许,他要是从一开始就好好对这儿子,多关心儿子,儿子也不至于走上岔路,沦落成今天这个样子。
思即至此,路辉阳忍不住拉了儿子的手道:“小繁,过去是爸爸不好,是爸爸不够关心你。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往后爸爸再也不会这样了。你做的那些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好不好?爸爸以后不会再提,你也把他们忘了吧。爸爸呢,以后也不做那些事了。我已经跟徐先生说过了,等这次把这边的事料理完,我就彻底金盆洗手——”
”噢……“路溪繁慢慢应道,“徐先生同意你金盆洗手了?”
他的声音里有些意味深长,但路辉阳没有注意。路辉阳像没听见似的,自顾自的喋喋不休:“——等爸爸金盆洗手,我们都到了美国,咱们一家人开始新生活,一切都会好的。现在因为那几件案子……还有你丁伯伯他们被查那些事,我被他们限制出境了。不过你别害怕。你先和爷爷奶奶去美国。这边的事爸爸已经在斡旋了。爸爸找了一个很可靠的人替爸爸说情。等风头一过,爸爸就去美国找你们,好吗?”
男孩儿目不转睛的看着父亲,没有说话。路辉阳读不懂他眼里的情绪。片刻之后,路溪繁笑了一下。很阳光,很乖巧,很可爱。
“好的呢,爸爸。”他温声说。
“我都听你的。”
儿子回房间忙自己的事去了。路辉阳下楼去车库,他要亲自去见那个也许可以帮他说情的大人物。礼物已经准备好,此时正静静地放在车后座上。路辉阳打开车门,看到车座上有些褶皱。他隐隐觉得哪里好像有点不对劲。不过他没多想,拿出钥匙发动了车子。
驰骋在旬城大道上,路辉阳思索着待会儿该如何跟这位大人物说好话。他后座的礼物不值什么钱,待会儿怎么说话才能让大人物相信,他会巧妙的转让给这位大人物一大笔股份还能不让政府发现,这才是最关键。前方就是转弯,路辉阳耐心的打方向盘。这当口,手机却突然响了。
他看了一眼,居然是那位大人物。
“喂?”路辉阳按下耳机,殷切的打招呼。“周老,您有什么事儿吗?我正在去您那边的路上呢!”
“周老说让你不必过来了。我是周家保姆。”电话那头的女人说,声音里带着点不耐烦,又带着点忐忑。好像一边说话一边在东张西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