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溪繁自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虽然盖柏灵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她只觉得恐怖。
“后来啊,他越来越瞧不上我妈妈了,他天天羞辱她,虐待她,打她。嗨,我小的时候,我和妈妈被他打是家常便饭。那时候我真的很恨他们所有人,也恨妈妈,我觉得她为什么那么贱,为什么要嫁给路辉阳为什么要生下我?如果她没有生下我,那是不是她就可以离开路辉阳,我也不会存在于这世界上,我也不用像被踢皮球一样捱路辉阳的暴打?”
他目光悠远的看向前方,仿佛要透过时光,看到另一头的母亲。
“我妈妈是幸运的,因为她解脱了。我就比较倒霉,到了现在还没解脱。不但没解脱,还要被路辉阳说‘收手吧,小子,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开玩笑啊路辉阳,我不过是在模仿你做过的事罢了。什么叫青出于蓝呢?这就是青出于蓝。路辉阳,你真的好好笑啊,哈哈哈哈……”
路溪繁根本不是在同盖柏灵说话,他这时候的状态更接近自言自语。盖柏灵吓得心脏怦怦跳,但脸上不敢流露出半分。这时候,路溪繁突然盯着盖柏灵,他用一种梦呓般的声音道:“盖柏灵,你知道最初我注意到你,是因为什么吗?”
“是……因为什么?”
路溪繁笑了一下,笑得很惨淡:“因为你长得像我妈妈。但是你的性格又和她完全不一样。”
他用两只手捧住盖柏灵的脸,仔细地,认真的端详她:“你那时候的性格,很像我心里希望我妈妈能拥有的性格。冷静,果断,狠劲儿十足。我希望她能成为那样的人,成为你这样的人。我好希望她能在你身上复活。可惜了,现在的你,好像也跟她以前的性格差不多了。”
他在盖柏灵脸上轻轻拍了一下,收回了手,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看着盖柏灵。盖柏灵毛骨悚然,再一次思索让路溪繁去看精神科大夫的可能性。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路溪繁已经再一次抱住了她,像哄小孩睡觉般的将她轻轻摇晃。他一边摇晃她一边用捏出来的细细的嗓音道:“畅畅,畅畅,快睡觉觉,妈妈在呢,妈妈陪着你,畅畅,畅畅,妈妈的小宝贝……”
说完了这些,他一头将自己再次埋进盖柏灵衣服里。好像婴儿投入母亲的怀抱。路溪繁沉重的叹了口气,在衣服中间闷声闷气的说:“妈妈,有时候,我真的很想你啊……”
盖柏灵咬了咬嘴唇,她犹豫了片刻,也抬手慢慢抱住了路溪繁的头。
“畅畅,”她轻声说。“你……不要太难过了。现在……现在我陪着你,黑夜已经过去了,你会……你会迎来阳光的。”
“阳光?”路溪繁在她怀里闷闷的笑了一声。他抬起头看着盖柏灵。
“我不需要太阳,黑夜才能让我心安,黑夜对我来说……才是‘此心安处即吾乡’。”
他忽然眨了眨眼睛,抬手开始扒盖柏灵肩头的衣服。盖柏灵今天穿的是短袖长裙,领口是松紧带领子的。路溪繁拽着那里狠命一扯,盖柏灵的右肩登时露出大半来,她浑圆白皙的肩头上,有个狰狞又触目惊心的伤口,红赤赤的带着血痂,是还未好全的模样。衬着其他地方白皙的皮肤,乍一看好像盖柏灵肩头落了只血红色的蝴蝶,有种诡异可怖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