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被囚禁在母妃当年的庵堂中,唯一陪伴在身边的春兰,也因奋力保全公主尊严而死。她绝不会忘记,在春兰的尸首旁,自己像条狗趴在地上,用发白的袖口为太后擦拭金丝鞋面上莫须有的灰尘。
“托你和淑妃的福,殒天让圣人走的十分安详。”
殒天是还朝后,杜元甫从她手中哄走的。他说‘纯儿,这药霸道,我怕留在你身边伤了你。我管着,你要用时说便是。’
她跌跌撞撞的冲开阻拦的内侍奴婢,曾经踩在脚下的人都用目光凌迟着她的尊严,她心神俱裂的对着杜元甫大喊:“你怎么敢如此对我!”
那时,所有人都用悲悯的眼神可怜她这个蠢货。始作俑者只是掸平胸前褶皱。施施然走来的太后,用恩赐的语气丢下话:“都到了这个时候,你在乎的只有我负你。真为淑妃不值,亏她自愿服毒,只为保你一命。”
她跪倒在地,泪流干了,手脚失去知觉,连天神都瞧不过这般不孝不忠之人,降下惊雷。可惜失了准头,没能劈死她去向先人谢罪。
大雨滂沱,浇灭了生命的渴望。就在即将伏地静待死亡时,是花瑟瑟举着油纸伞为她遮挡那场大雨。
“你是公主,除了情爱,还有臣民。”
那时的花瑟瑟,被杜元甫困在宫中多年。过程中的纠葛不明,为她撑伞时,已是两鬓斑白。容颜在她脸上停止了岁月的流动,周身气质却以一日三秋的速度在衰败。
她扶她回庵堂,为她留下无数灵丹妙药,在沉默中做出坚强不屈的榜样。直到北境战事全面爆发,边关大将白逸、白云生父子双双战死疆场。
那日,是建安成的春天,草长莺飞处处是生机。她看见花瑟瑟换下往日灰扑扑、不合身的男装,将白发染黑,穿着簇新的鹅黄衣裳,郑重托她将一封信交给白希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