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脖子都仰疼了也没见人,明明又拜托杜元甫送信给他说明随行一事,没见到人,只好用公务繁忙安慰自己,以此掩盖心底的落寞。

这时的白云生,在空无一人的花宅中,看见杜元甫精心留下的纸条后,误以为花瑟瑟踏上云游四方的道路,决定听从父亲的要求,去边关。

这会儿正纵马疾驰在北上的路上。

一南一北,若无差错,此生就将错过。

好在,还有好在……

回到这会儿,马车里的杜元甫注意着她的动静,等到她回头才放下帘子。他的东西,要与不要,都得他说了算,旁人就算没心思,也不许惦记。

往南诏国,路途遥远,单人骑马也得走上二十天,带着这么多人,估计得月余才能到,花瑟瑟很怀疑老国王能不能撑到那时。

路上,杜元甫还有意拖慢行程,每到一处总会叫来当地负责刑狱的官员进行考察,丝毫看不出焦急。他当然巴不得老国王赶紧驾崩,才好完成圣人密诏中扶持靖和公主登上后位的任务。

此行队伍中除了几名太医外,其余都是金吾卫精锐假扮成的随从,这也是圣人与他商量好的,许他便宜行事。君臣之间默契十足,也是杜元甫能够简在帝心的资本。

为了达到圣人的预期,他几乎都在马车和厢房里查阅各种资料,罗列各色方案,和花瑟瑟培养感情的时间也少得可怜。就连私下用膳,都避开随行的金吾卫,将人叫到厢房共同用膳,再表达嘘寒问暖之意。

花瑟瑟对他的安排,想的更简单。以为他担心私开小灶,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哪里知道,杜元甫是怕日后靖和公主知道,影响他为情坚守的光辉形象。

每每私下用膳,总会准备些小姑娘喜欢的零嘴甜食,杜伊守在门外时,总能听见里头传来的阵阵笑声,心想要是能学了主子的皮毛,他早娶妻生子,哪至于现在还是单身汉。

恰到好处的虚寒微暖,和时不时出现的小惊喜,在花瑟瑟心中凭添一份专属的温柔。像小女孩手里的糖块,被层层油纸包裹,藏在怀中,只她一人知那份甜蜜。

杜大人精心编织的情网,一只单纯的小蝴蝶哪里跑的脱呢。二人的关系一日千里,等队伍到达灵州城时,花瑟瑟已经能够自由出入杜元甫住所,连杜伊的通报都省了。

灵州物产丰富,是大庆、南诏两地最大的药材产地。得知要在此地停留两日后,花瑟瑟兴冲冲的出门,预备搜罗一些难得的药材。并且,灵州是两国交界,贸易往来十分繁荣,新奇的玩意儿不少。

为此,她带足银子,从街头逛到街尾,要不是理智还在,恐怕半座城都得被她光顾。即便克制,还是拎着满满两手的吃食和药材,美滋滋的往回走。

一道目光紧随其后,正是淑妃派来的人。第一次击杀失手,淑妃在开始的恐慌后迅速镇定下来。多番探查得知她藏在承恩侯府中。

进了承恩侯府,淑妃第一时间想到救她的人定是杜元甫。

可恨!这男子撩拨了她的靖和,又用鬼魅伎俩哄靖和和亲,现在还插手她要杀的人。这梁子结死了,要不是碍于地位动不得他,淑妃真想下令把杜元甫一并除掉。

由己及人,她理所当然的认为花瑟瑟将两人之间的交易告诉了杜元甫。就算恨毒了他,淑妃也得承认对方天资聪颖,万一被他猜到药的用途。亦或是没猜到,以为她要毒害圣人,将事情捅出去,都会带来灭顶之灾。

这样的人,留不得。

可是尾随而来的死士,很快就发现随行人员中高手如林,别说刺杀,就是近身不被察觉都十分为难。权宜后,几人商量决定先干掉花瑟瑟,再等候主人命令。

这才有了前面的一幕。

花瑟瑟脚步如常在前面行走,对危险恍若未觉。只是意犹未尽的在街上走走停停,无论如何都不离开人潮涌动的场所。

死士远远跟着,不敢打草惊蛇,时间一长难免心浮气躁。好不容易找到落单的机会,下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路过一处杂耍摊时,花瑟瑟又停了下来,磕着瓜子大声叫好。死士心一横,掏出匕首藏在袖中,挤进人群慢慢往她身边靠。

十步、九步、八步……眼见刺杀对象越来越近,死士手心里渗出汗水,使劲捏紧匕首,务必一击即中,才好趁着人多,消失的无声无息。

四步、三步……他已经走到花瑟瑟身后,距离她后脑勺仅有一臂距离,要不是隔着个人,伸手就能结果了她。

终于,再无人遮挡的瞬间,匕首的寒光直直朝她后背刺去,下一秒就要扎入后心之时,花瑟瑟突然说着:“哎呀,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