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他教会她化形的!
那……应该和他最好才对。
可别说和他最好了,上学快一学期了,小姑娘也没和说过几句话。
后来,两人越长越大,交集变多了,但也更加生疏了。
两人经常在狼狈两族的单独聚会里见面,而且这些聚会里,还会有不少家长会把两人捏到一起。
但就是这样才会更加尴尬。
少女的娇羞和少年的叛逆,让两人在最好的年纪里把“看对方不顺眼”好好记在了心里。
还带着点难以告诉外人的别扭与心情。
再后来,斐然来了班上。
因为根脚的问题,她确实在最开始的一段时间收到了一些恶意,但后来在小姑娘的带动下,很多小妖怪都开始愿意了解她。
斐然观察着、体会着众人对自己态度的同时,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小姑娘和郎清正之间的微妙气氛。
他们明明是山海界里最了解对方的人,却总是在人前不显,甚至有时候还会让人误会两人关系不好。
斐然看着小姑娘在人群里受欢迎的样子,捏紧了袖中的手,胸中的酸意也被放到了最大。
她也喜欢那个永远散发善意和阳光的女孩子,但同时,她也恨这种阳光和善意入骨。
没有多想,斐然在毕业之后,找准了时机,在郎清正半醉半醒的时候变幻成了小姑娘的样子娇娇软软地躺在了他床上。
一夜过后,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在那张让人迷乱的脸和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说出的心思之中发生了。
斐然站起身来,看着一脸懊悔的郎清正,继续杀人诛心:“接受吧。我俩都是不讨人喜欢的人,凑在一起才不会给其余人造成困扰。”
郎清正没有说话,只说了句会负责之后,就和斐然举办了一场几乎没什么人知道的婚礼。
这也是后来为什么很多人都以为郎凛是私生子的原因。
时间继续往前走,郎清正开始变得比原来更加沉默寡言,也更加工作起来不要命。
贝灵也在毕业之后加入了妖管会,负责外贸商务这一块,每天接触到很多人,也要拿很多文件去郎清正那里签字。
她看到郎清正那样工作,总觉得心疼,但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从小,她和他之间好像就没有开启过“好好说话”这项技能。
再后来,斐然留下孩子后自己消失,他一个人抚养小时候皮得不行的郎凛。
累得分身乏术的时候,他总会站在商贸办公室的楼下抽很多烟,然后回家处理小崽子。
看着那盏永远亮着的暖黄明灯,郎清正总会觉得凡事有办法,凡事都有盼头。
他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总是话到嘴边后又变成了不中听的言语。
多少次转身他都想抽死自己,但抽完自己之后,还是没有办法让自己问出问题。
直到那天,妖管会停电,他第一时间跑到了贝灵办公室。
他从小就知道的,贝灵怕黑,睡觉都会开一盏小夜灯。
但是由于冲得太猛,进门他就把找蜡烛的贝灵撞到了地上。
贝灵惊呼一声,但闻到熟悉的味道后,顿了顿,伸手推了推倒在自己身上的郎清正。
“……起、起来?你好重。”
“哦哦哦。”郎清正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站起。
本来刚停电的时候贝灵还挺害怕,但现在郎清正在她办公室里之后,她竟然平静了下来。
捏着蜡烛,贝灵也不着急点燃,抬头看着郎清正,“你来干嘛?”
心里想着明明是“怕你害怕”,张嘴就变成了“随便看看”。
神情也在月光的掩映下莫名变得严肃起来。
贝灵撇撇嘴,拿着蜡烛转身要去点。
郎清正鬼使神差的,伸手抢过了蜡烛。
贝灵顿了一下,“你帮我点?”
“嗯。”
郎清正接过蜡烛,轻轻一挥手上面就亮起了灯光。
两个大妖怪就这样在烛光下面面相觑,谁也不说话。
半晌后,还是贝灵先受不了,开口问道:“你不回楼上?行动队的事情很多吧?”
“……那我回。”
这语气,倒像是把人往外赶。
贝灵看着郎清正走到了门口,然后又大步流星地折回了自己面前,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
刚刚才鼓起勇气问问题的郎清正:“……”
“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讲个话还迂回半天。”贝灵嗔他。
郎清正憋红了脸,然后又准备转身回去。
贝灵揪住了他的衣摆。
“说!什么事儿能纠结这么久不说?”贝灵凶他,“每回在我楼下抽烟,抽一地烟头,以为我不知道啊?“
郎清正一脸尴尬,原来她都知道。
贝灵眯眼:“说啊!”
郎清正浑身一震,突然想起了小时候被白毛团子支配的恐惧。
贝灵步步逼近,逐渐靠近郎清正。
郎清正退无可退,整个人贴到了墙上。
贝灵身上好闻的甜味一瞬间裹挟了郎清正,他只觉得头昏脑涨,思考都变得困难起来。
“你……我……”郎清正开始困难组织语言,“就是……怎么不、不找个伴儿,什么的?”
郎清正越说声音越小。
贝灵笑容更大了一些,整个人也快贴到了郎清正身上。
“你关心我啊?”
“毕竟是一个族群的。”郎清正就差把牵强附会写在脸上了。
贝灵拉长调门“哦”了一声,然后让开了身子。
馨香一瞬间远离,郎清正也莫名觉得自己心里空了一块。
“所以,”郎清正迟疑了一下,“为什么不找呢?”
贝灵坐回了位置上开始处理文件,头也没抬,“为什么要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