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儿……’
‘为父啊,再不会逼你了。此行过后,你想去哪儿,便去哪儿吧。高兴了,就回老家来看看。’
薛长策紧咬住下唇,弓下腰,强忍着翻涌的哭意,心脏撕裂一般抽痛。
‘小侯爷,这是……这是薛侯临终前的家书。殿下说您既有意要回来袭爵,便无需遵从侯爷的遗言,等到以后再给您看了。’
薛长策抽噎不止,撑着矮墙,靠着唐婧的搀扶,艰难地向那挂满了丧幡的侯府大门迈了去。
‘吾儿亲启,承蒙天泽庇佑,近来体况已颇有好转。不知尔身处异地,安然与否?’
‘圣上皇恩浩荡,已准乞骸归乡,尔亦无需挂怀,只以顾暇自身为要。’
‘长夜难眠,吾顾此一生,常痛甚悔甚,叹愧为人父,相欠良多,无颜可对。’
‘知尔素有纵游天下之心,为父闲来无事,于江南、蜀东、晋北等地置了庄子,盼尔途径于此,可稍作休憩,莫辞良意。’
‘若实怜为父垂老,无人推杯换盏,待兴尽意满之时,切勿忘还家……’
朱漆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冷风呼啸涌入,卷得满院纸花飘飞如絮,现出了停在堂中的那口黑棺。
孤零零的,冷冰冰的,就像那残酷无情的事实,全然无法被人的热泪与衷情所改变。
薛长策泣不成声,绝望地盯着里头的那口木棺,仿佛被什么人抽去了力气般,猝然软下膝盖,扑通落了地: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