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唤作老梁的梁德宗听罢也叹了口气,事实上,同为扬州盐商之首,他自然知道兄弟傅以安的苦处。
现今盐枭猖獗,官盐屡遭抢掠,可上头缉私一事却始终未有成效。
那新上任的江南巡察使偏又是个年轻气盛的皇子,不仅要他们如期行盐,还要他们带头压一半盐价,同私盐斗争到底。
这种引火烧身的事,真是搁谁身上谁难受。
“唉,再忍忍吧。说不定过段时日,咱们这皇子殿下就逮到那群贼人咯。”梁德宗拍拍傅以安的背,不经心低嘲了一声。
“谁?他?”傅以安脖子一梗,似是还没听出梁德宗的反讽之意。
正走着,酒楼门前的一个乞丐恰巧映入了二人的视线。
那乞丐蓬头垢面,挂一身破布,端一只破碗,倚在墙角偷凉便罢了,居然还横伸一只脚斜在了大门口,这酒楼掌柜的怎么没把他给轰走呢?
傅以安正一肚子闷气,见街头要饭的乞丐都过得比他闲适,作势就要上前踹一脚出气:
“这哪来的臭要饭的,没看见挡着老子……”
话未说完,他那刚抬起的右脚竟被乞丐牢牢擒住了,怎的也挣脱不开。
“这位大老爷,您的鞋瞧着挺俊呐,也赏小的一只呗?”
小乞丐抖一抖开了口的破鞋,没脸皮地仰头笑了笑,露出一双掩在蓬发下的黑瞳,看得人莫名有些压抑不适。
“嘿,你瞧瞧这臭不要脸的。”傅以安强撑气势,还欲发作一番,酒楼掌柜的恰巧在这时迎了出来。
“哎呦,傅老板,梁老板!”他忙掰回傅以安踹出去的脚,热情地将二人请向屋里去,“您老都是大富大贵的人,和一个臭乞丐计较什么呢?”
“咱们赏他口剩饭吃,还算是行善积德呢,你说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