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回过神来的齐衡对陛下深揖到底:“臣齐衡今日携妻齐沈氏来叩谢陛下隆恩,惟愿陛下福寿安康, 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
纪青元收回目光,仰头又饮了一口酒。
目光却是忍不住又挪向垂首缄默的美人儿。
一袭红袍仿佛世间最浓烈的颜色,衬得同着红袍的齐衡像是与骄阳争辉的萤光, 耀眼得难以遮挡。他放下了酒壶,拂袖起身,披散着长发,赤足走到秋昀的近前。
秋昀的视线落在他高高弓起的脚背上。
时值三月,气温较之寒冬有些许回升。
但倒春寒还没过去,这寝殿里空寂又冰冷,不像是烧了碳的样子,而陛下赤足不说,衣着也单薄,就不怕冷?
“沈泰的儿子?”
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在头顶盘旋,打断了秋昀的思绪。
他依旧低着头,不去直视面前的眼,语气不卑不亢:“回陛下,正是家父。”
“倒是不想沈泰老匹夫生了你这么个姿容出色的儿子。”
低沉的声音带着调笑的意味,懒洋洋地传到秋昀的耳朵里,旋即又听到对方说:“你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拙名沈江亭。”
“沈江亭……”纪青元在嘴里回味了下这三个字,心中颇有些意动,还带着点他自己未曾察觉的期待:“你抬起头来看朕。”
秋昀垂下眼皮,语调平静,端方而稳重:“陛下乃九五之尊,我不过一介草民,岂敢直视天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