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来笑,说我也是福寿里之女。您几位健康长寿,是用不着我的,但是要用得着就别客气。
跟老太太们聊了一会儿天,晨来要走,马大妈听见动静从院子里出来,招招手让她等会儿,小声说:“你妈给我打电话了,等下我就把你的联系方式给人家。这人小伙子名片,上头有电话号码。”
晨来接了名片,微笑着说谢谢马大妈。
“得嘞。谢什么呀,快家去吧。”马大妈说着拍了拍自行车座让晨来走。
晨来骑车离开了,还听见马大妈那大嗓门儿说“这事儿准能成、太般配了”……车子拐了弯,她拿起名片来瞟了一眼,放进口袋里去了。
她把车停在院门口,又把名片往口袋深处塞了塞。
这事儿暂时不能让父亲知道。
她把东西拿好,先往院里看了看,静悄悄的,照壁上贴着春节时候的斗大的福字、敞开的大门上贴的对联——看笔迹当然是她父亲写的。这条胡同里,老人家走的走、搬的搬,留下来的很多人在春节,贴张保险公司送的印刷品就算是讲究的了,像这样年年动手写春联的,除了他们家,真的不多了……她看看这字。
可以很确定,起码在写对联的时候,父亲的身体和心情都不差。
她默默绕过影壁,穿过小径、前院、跨过垂花门,进了前院。成奶奶的狮子猫从盛开的海棠树上跳了下来,冲她“喵呜”了一声。
她笑笑,穿过前院,站在二门里,往里看看,这院也静悄悄的。
她沿着抄手游廊在往里走,忽然听见“嗡”的一声轻响。这声音很远,但仍听得出来是琴音。她想起母亲说起父亲这一年忙着给人修古琴的事。她在游廊里听了听,那琴音消失了。
她开了门把东西放下,听见一阵脚步声,回头看时,就见父亲正往厨房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