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来一气儿说这么多,柳素因就知道女儿是真动气了,又忙安抚。“我也这么说呢。你甭理他,想钱想疯了……不过,来来,你爸平常不喝酒的时候挺好的。你想他是多有才的一个人啊……”
“就是喝上酒会变成我完全不认识的人。”晨来说。
柳素因沉默。
“我去看看姑姑。”晨来看看时间。姑姑的作息时常日夜颠倒,这会儿对她来说还早着呢。
她迫不及待要出去透口气。
“我给你拿食盒。我请了好几请,让她过来吃团圆饭。她说孤老婆子吃什么团圆饭,让咱们家自己吃……”柳素因说。“你去了别提你爸的事儿,免得她生气。”
晨来点头答应。
她根本不想提。
父亲的鼾声越来越响,她和母亲沉默片刻,不约而同地开始收拾餐桌。
这顿饭吃的并不舒服,基本上每盘菜都原封不用。
柳素因收拾着,开始掉眼泪。
晨来不忍心,轻声说:“这个,还有这个……都给我打包。我回去吃。”
“你今天晚上不住下?”柳素因问。
晨来沉默片刻,看了眼躺在沙发上的父亲,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晨来帮母亲收拾好家里,等着她把食盒装好拿给她的时候,坐在长沙发对面的禅椅上,看着睡的很沉的父亲。天凉了,这么睡着了恐怕很容易感冒……她走过去,扯了条毯子给他盖上。然后蹲在地上,看着他——上年纪了,原先极白的皮肤如今呈现象牙色。他经常说他的皮肤上也有了一层“包浆”……当然这是在他心情好、并且清醒或者微醺的情况下的调侃。那种时候,他是幽默而又平和的,也很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