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素因沉默片刻,摇摇头,看看躺在沙发上的丈夫,压低声音道:“是你爸……你跟我来。”
她说着拉了晨来一把,让晨来跟她到里屋去。
蒲家是老房子,五开间一字排开,里头却是套了一层又一层。这都怪早年间房子被占用,分到房子的住户因为人口不断增加,又分隔出来不少房间,等后来落实政策房子产权回到蒲家手里,他们又没有那个时间精力重新改造,乱象就保持到现在。蒲玺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倒了油瓶都不扶的人,倒是出去的钱永远比进来的钱多,这老房子能维持可以住人的状态就不错,哪儿有闲钱收拾?所以这院儿里的老住户们前前后后都买房搬走了,里院也就剩下了蒲家和不肯搬到高楼大厦去住的东西厢两位老人,前院早几年也有过租户,因为租金跟蒲玺闹得都不愉快,就绝了这条路……晨来虽然不怎么回家,可这家毕竟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这里的一切都让她觉得很熟悉,也很踏实。
其实这老房子如果能改造一下,是可以住得更舒服的。
她在自己的小床边坐下来的时候,默默地想着,只可惜自己这个职业想变得富有、按照理想的方式改造这个住宅,起码目前来说是有心无力……何况她也并没有这个精力想这些。
“你爸最近老问我,你那个小箱子放在哪儿了。”柳素因说。
晨来看着母亲的眼睛,眉头皱了起来,“他问这个干什么?我早说了,爷爷奶奶留给我的就是几样小东西,无非就是做个念想儿——那里头最值钱的就是太爷和爷爷都用过的翡翠鼻烟壶,还给他卖了还钱了……那东西去年在苏富比杂项专拍拍出多少钱来,他是不知道么?还惦记着我的东西!我就剩下奶奶留给我的一对翡翠耳环了,那也值不了几个钱……”
“不是,他不是惦记那个。那次他也是没办法……”
“那是什么?房契房产证?不在我手里。”
“唉,不是房子的事儿。”
“他真动这念头?”晨来心一惊。如果是这样,父亲最近的情况想必很糟糕……祖父当年就是看准了父亲不靠谱,这处房子直接留给了她。祖父说,将来就是要饭、有自己的窝就有放打狗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