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见过沈辞最怀念的六殿下,但他最初遇见的那个在地上捡馒头吃的小少年,其实依然是干净而单纯的,心无所欲,亦无所求。

同样还是那一年,年末时,七皇子得天花夭折了。紧接着,八皇子的身体也不大好了。

杜若回了翰林院,不再来文华殿,但每月他还是会托宫中他熟识的一个内监偷偷给谢如琢递东西,之后从未间断,直到坪都失陷,谢如琢登基。

冷宫里依旧每天是那样的日子,能走的地方就是从屋中到院子里,白天谢如琢在桌前看书写字,夜间会就着一盏昏暗的灯烛教何小满习字。

柳燕儿还是三不五时会发一次疯,同样神志不清的梁贵妃也偶尔会找上门骂骂咧咧,傅冲值勤时会找何小满做不入流的勾当。

日子平静若水,又似看不到头。

何小满不是第一次问谢如琢想怎么从这里出去,谢如琢眼里有股冷意,和窗棂上凝着的冰晶一样,问道:“宫里还有几个皇子?”

“八皇子去年学骑马喝了风就像得了痨病,咳嗽一直不好,可能也活不久了。太子殿下从小便身体不好,隔段时间就要病一回,不过膝下还有一个小皇孙。”何小满听谢如琢这么问就明白了其中意思,冷宫的好处就是不必担心被人听墙角,说别有用心的话也可光明正大。

光影在谢如琢的脸上切割出不规整的光斑,他嘴角勾出没有温度的淡笑,说道:“等吧。”

何小满知道谢如琢在等什么。

等八皇子死,再等太子死,皇室留下一个乳臭未干的小皇孙。

这时他找时机出去,诸事皆可在股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