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皮肤很光滑,是一双少年郎的手。

而更让他不可置信的是,左肩上那道力来自孙秉德——那个跟他斗了半辈子才终于回家种田郁郁而终的首辅!

谢如琢微抬起头,斜觑了眼孙秉德:腰板直挺,面庞虽有皱纹但仍是意气风发之态,足足年轻了二十岁,方才听到有人还是叫他“孙阁老”,说明此时的孙秉德还不是首辅。

孙秉德在他登基后便是首辅了,而他父皇在位时,孙秉德在内阁中排位第三,前两位都是他父皇的狗腿子,干了不少犯众怒的事,在父皇驾崩后就被孙秉德料理了。

谢如琢心里有了一个答案,偏头往右边看,果然看见一袭大红衣裙的母亲坐在那儿,面容沉静如水,眼里不易察觉的笑意露着志得意满。

母亲早已先他二十余年逝去,现下却好端端坐在他身旁,谢如琢不知该摆出何种表情,只能无奈一笑。

孙秉德没当上首辅,母亲还活着,大臣们请他即位,这些都发生在三十年前。

昏聩荒唐的父皇因纵情声色暴毙,北边北狄与羌族虎视眈眈,境内流匪四起,江北总督许自慎发动兵变,北上京师,皇太孙谢明庭在半月前去宣颐府吊唁外祖颖国公,混乱之时,孙秉德把他和母亲宁妃从冷宫接了出来。

他确实死了,却又稀奇古怪地重生了,回到了十七岁这一年。

孙秉德与几位阁臣将早已拟好的即位诏书取出,和上一世一样简陋至极的即位典礼再一次上演,谢如琢还穿着那身旧袍子,神情冷淡地微微垂眼。

底下的朝臣们跪下叩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新皇登基,没有祥瑞降临,紧随而至的是无比讽刺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