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杀了人,有些害怕,却又有无尽的勇气。
在赴死的此刻许含珠终于喊出了心中一直以来憋着的话,“为什么我父亲一个爱子爱民的好官被人陷害只能枉死!为什么秋寂之一个年少成名的状元郎不得不构陷于人!为什么你这样恶心的男人能登帝位!为什么我一个知书达理的闺秀会沦为被玩弄的妓子!为什么……我只能以这种方式报仇杀你!”
她并非在问陈世贤,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问谁,谁能给她答案?她只是本能地宣泄着心中的压抑和不甘,然后放肆地痛哭出来。
陈世贤已经失血到视线模糊了,他的眼中只有冲天的火光。他只能凭感觉掐住许含珠的脖子,用虚弱无力的气声狠狠道:“你以为,杀了我,你能逃吗?”
许含珠擦擦眼泪,笑道:“我本来就不逃。我已经失去一切,我的家人、我的爱人,我的贞洁。所以我没什么怕的,苟活也只是生不如死罢了。以我之命换你之命,不知道能使多少人幸免于难,很值!”
只要像陈家皇室这么脏的人,尤其是陈世贤这种脏到令人恶心的,能弄死一个都是为民除害,许含珠觉得这是她有生以来做过的最大的好事,哪怕她的手也不再干净。
陈世贤渐渐没了力气,死前他听到外面嘈杂的脚步声,救火声,还有莫公公高喊着的通报声,至死,他没能听到到底是什么要紧事。
许含珠却听得清楚。
外面莫公公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高喊着,“皇上,皇上您回奴才一声啊!陇右节度使赵云峰自立为王,揭竿起义了……皇上!”
火势已经很难控制,房梁都被烧断了掉下来一截。许含珠于灼热浓烈的火与浓烟中失去力气,她的眼睛被烤得发干,不然她一定会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