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裴寂安,吴妈和裴铮从椅子上站起来。

裴寂安没说话,只一动不动地盯着“手术中”三个红字,如果不是裴铮看到他爸微微发抖的手指,还以为他爸很淡定。

女人生孩子是道鬼门关,裴寂安闭了闭眼,握紧拳头才让手指不再抖动,小时候在村里,他亲眼见过顾卫国的嫂子难产,血水一盆一盆往外端,屋里的人从厉声尖叫到悄无声息,最后大人和孩子一起去了。

产房里,陆浓已经开到十指了,一个小护士从外面走进来说,“陆浓,你丈夫来了,在外面守着你呢,你就安心下来,好好生,生完一家人就能团聚了。”

陆浓听到裴寂安来了,眼泪“唰”的一下就留下来,哭腔说:“他怎么不进来啊?我生孩子这么痛,他凭什么不进来啊?”

小护士没想到刚刚疼的咬手指的陆浓都没哭一声,结果听到丈夫来了反而哭了,不知所措地说:“你别哭啊,他想进来,真的,但是医院规定家属不能进产房,被我拦住了。”

医生在一旁说:“先别管其他的了,你好好听话,吸气,对……用力。”

太疼了,陆浓疼得尖叫出声,声音传到产房外,吴妈霍然站起来,“开始生了开始生了。”

裴寂安再也忍不住,推开产房的门走了进去,小护士第一时间看到他,瞪眼说:“哎哎,解放军同志,你怎么进来了?就算是……”

说没说完,在裴寂安冰冷的眼神震慑下,讷讷不敢言。

裴寂安走到陆浓身边,俯下身握住陆浓的手,说:“别怕,我来了。”

陆浓委屈地瘪嘴,“你怎么才来?我好痛。”

裴寂安:“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该早点进来的。”

又是一阵剧痛袭来,陆浓跟着医生的节奏用力,用力到一半,她摇头喘息,有气无力地说:“好痛,我不想生了。”

医生对裴寂安说,“产妇没有力气了,同志,你要让产妇振作起来,孩子就快出来了,拖下去会导致难产,孩子和大人都有危险。”

裴寂安紧紧握住陆浓的手说:“好,不生了,以后都不生了,你好好振作起来,孩子就快出来了,我们的小阿夏,浓浓……”

“……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