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荀辙击倒在地的荀轼无声地喘息着。
世界一片漆黑,还带有一丝血红。隐隐地,他知道荀辙跑走了,母亲和道迎都追着他。父亲似乎呆在了原地,整个人彻底失去了灵魂。
是啊,怎么能不失去灵魂呢,他总以为事情没有那么严重,一切都是孩子在那里矫情。他说他自己是个怪物,怎么可能呢,不过是好学生在那里自怨自艾,嗷嗷叫着,一把年纪了还撒娇,想要父母的爱呢——
不,是真的。
他真的亲手养出了一个怪物。
一个永远也没有办法再回头的、一辈子都背着原罪的、丧心病狂的怪物。
荀轼睁开眼睛。
脸上有血,应该是刚才被荀辙打倒在地的时候,被地上没来得及清理干净的玻璃割到了,这里好像之前不小心被人摔碎过一瓶好年头的拉菲。
血把眼睛糊住,所有东西都是红通通的,而他的面前,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了。
——一个人都没有了!
她也没有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荀轼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瘫在了地上。之前还故作的平静一下子全部消失了,巨大的恐慌裹挟住了他,不,那不是恐慌,那就是绝望——
她不会回来的。
怪物活该失去人所可以拥有的一切,因为怪物本来就不是人。
弗兰肯斯坦凭什么去爱?
可他明明早就想好了这一切,才做了今天的事。他就是想,他要做一个配被顾野梦爱的人,要去真正的忏悔,去认罪,而不是逃避,哪怕配被顾野梦爱的代价是再也没有顾野梦的爱。他明明早就想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