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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轩费力的抬抬手,不让人继续追究。

这病一天又一天的延续下去,谢景轩心里明白,这病情来的凶勐,寻常药物制不住的。

院里的药渣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土丘,他却毫无起色。

身上不时的忽冷忽热,烫热起来的时候,谢景轩真想叫人拿个蛋来,磕碎在自己身上,看看是否能煎熟;冷起来的时候,又觉得自己无限凄凉,像在血楼的冰窖里一待就是十年,出来马上再找个新人皮一样。。

身上难受到无法容忍的时分,谢景轩躺在床上连翻身都不能,心里不是不恨的。

恨活到今天,连一个肯留在身边的人都没有。顾新台一定是将自己忘了,这些时日,连父亲都来过,他定是一心又扑在他那师父身上,或许干脆又追去了沙场,此刻在百里之外早不记得他这个人了也未可知。

在心里咬牙切齿一番,渐渐又觉得疲累。恨的心都淡了,只想着早些死了也罢,省的活受罪。

等死的时候,谢景轩又会经常会想起顾新台来。

甚至会想起那晚的梦。却连梦中那个他的容颜都记不起来了,只记得自己先红了脸。

记忆更深刻的,却是那突如其来的冰凉肌体环绕的感觉,他快死了。

每每想到这里谢景轩都会不由自主的打个寒噤,不敢再细想下去。

又是一天的汤药灌入,将胃灌的满满的,谢景轩只觉得那药味极其恶心,却也配合着尽力咽下去,到了晚间,胃里开始翻江倒海,苦涩的药汁时不时的翻涌到喉头,谢景轩往下吞,那药汁却疯狂的往上涌,苦苦压抑多时,谢景轩终于受不住,张开口,大堆药汁如箭般喷溅而出,床榻、被褥、枕头,尽数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