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的,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肯定就好了。任何异样的流露对他都是一种刺伤。
可这种平静,至今他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人身上获取过。连他哥一开始也是非常震惊。
黎青梦是第一个。
“好可惜啊,我真的很想和你学画画……”康嘉年愈发不舍,但还是调整表情,挥了挥手,“那我走啦!拜拜姐姐!我下次再来找你做指甲。”
黎青梦捕捉到他转瞬即逝的难过,抓着罐头的手一紧,点了下头。
少年倏忽一转身,就在晚风里跑远了。
黎青梦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反思自己是不是拒绝得太干脆。
虽然眼下焦头烂额确实是客观现实,但也并非完全不能抽出一两个钟的时间来教他。
她内心里,似乎更惧怕和这里的人产生某种过紧的联结。
不然她到现在为止,不会交不到任何一个朋友。
曾经刚搬来这里的头一个月,有个男人突然冲到自己跟前,说要和她认识一下。
适逢碰上她从美甲店里应聘完,那种仿佛开始要扎根于此的窒息感争先恐后冒出来。
因此,她没控制住自己对那人说了重话,让他想都别想,除非他投胎,再世为人。
她掷地有声说,她绝对不会在这里呆很久的。
其实在说给自己听,不然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撑下去。
朝夕之间的生活巨变,就像坐着大摆锤,没有一刻不在晕眩。她必须给自己一个支柱和预期,比方说很快就会停止了,再坚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