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是太慌张了, 才被一个小童的举告弄得乱了阵脚。
事情尚未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呢,他与妹婿谋划多年,将舶税的一多半拱手让人换来的荣华, 岂会这般容易就被倾覆?
这薛将军虽势大, 可到底是过江龙, 对平芜城乃至镇江的事并不了解,仅凭百姓的三言两语给他定罪, 是绝不可能的。
办案嘛,讲究的是证据。
谭天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即便被看穿了, 想来也无碍。他们奋力靠上的大树,对上这薛靖谦, 也并非没有还手之力。况且皇亲贵胄之间盘根错节,指不定他们本就是一路人呢……
于是清了清嗓子,刚开口:“将军,下官有要事要举……”
却见那立在市舶司正堂中眼角眉梢都带着傲慢矜贵的男子忽地被人请了出去,并未再听他言语。
那是刘康成的随从!
谭天禄猛然清醒过来。
他是知道刘康成并未生病的。
衙门里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刘康成不亲自出来接待, 却把薛靖谦请到后宅里秘密说话, 是要避着谁?
他气得浑身发抖,突然明白了自己是中了这向来瞧不起的寒门书生的圈套。
昨日夜里他巴巴地赶去谭府, 并不是想卖他人情,也不是上不得台找人搭救,分明就是知道今日薛家的船上同行的有那贱人程氏,存心让他冒头的!
他记起来了, 刘康成那个庶出的夫人, 前些时日回了一趟京城娘家, 应就是在那时候, 知道了程氏勾搭上了薛将军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