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鸯轻声问:“黑咖啡很苦的,要不要加奶加糖?”
贺童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看向夏鸯:“很苦吗,小夏姐。”
“可能日子过得苦,喝这个也没什么感觉。”
池屿眉头一皱:“别拽文词儿,化验单给我看看。”
“没什么看的了。”贺童还是把那堆单子推了过去,“肾衰竭四期,血肌酐水平已经接近八百了。”
“尿毒症。”
池屿飞快地浏览一遍,眉头越皱越紧,嘴上仍说着宽慰的话:“别担心,这个进程是我们心中早就有预期的。”
“之前不是说给贺姨换肾吗,肾源我正在找,已经有眉目了。”
“钱的事儿也不用你发愁,算你欠我的,以后慢慢还。”
“马蹄肾。”贺童打断池屿的话,眼泪噼里啪啦砸进黑咖啡,机械地重复道,“我妈是马蹄肾。”
池屿一怔:“马蹄肾?”
“今天做b超和核磁共振的时候,刚发现的。”贺童哽咽着说,“医生说这是先天性的病,正常人的肾一边一个,马蹄肾是两个连在一起的。”
“正常尿毒症换一个肾就行,我妈已经到了晚期,年纪又大,做肾脏分割手术风险非常大。”
贺童嚎啕痛哭:“都怪我不把她早点接到青榆来,让她一个人在县城里的小医院治病!”
“是我害死了我妈!”
少年趴在桌上,夏天的薄t恤显出他瘦削的背脊,背部的蝴蝶骨凹凸清晰,像被折断的双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