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郭氏一族的前车之鉴还摆在这里,百人的哀嚎声还在中心广场回响,各地官员的自廉折子还在祁瑛桌上放着,转眼就出这样的事,祁道咽不下这口气。
江莠脸色也不好看,祁道能想到的这些,她想不到么?郭氏的教训,她不清楚么?但就事论事,眼前这件事,便不是一蹴而就的。
她咬紧牙关,半响后挤出话来:“斩杀贪官要紧,灾民活命更要紧,虽说常衫郡郡守一次一次讨要灾银,却不见得就是他有问题,如今虽银款多拨,但常衫郡尚有好转便是幸事,先安民,后除贪,此间种种牵一发动全身,层层盘查绝非一日之事,若事事都像王爷想的那般简单,逮着一个就要砍一个,大晋官员数千人,怕是过半要做你剑下亡魂,国家社稷,当即断送!”
江莠近来与祁道关系缓和,有些时候没喊他王爷了,两人说话相处也渐渐温和些,现下是真被祁道气得狠了,才又当殿怒称‘王爷’。
偏偏今日祁道也来了火气,江莠这人和江有一样,讲求个行一步观三步,放在打仗的时候,叫深谋远虑,如今搁在朝政上,祁道便只觉得事事三思,样样顾忌,憋屈得要死。
他语气颇重,江莠已然是捏紧拳头站着,当下竟然还要再理论。
祁瑛看不下去,也听不下去,再这么吵,两人好不容易缓和的那点氛围算是功亏一篑,祁瑛叹口气,猛地站起身来,亲自下场走到两人中间。
“江丞相,乃是朕的左膀。”
“你是朕胞弟,自然当得起朕的右臂。”
祁瑛左手拽住江莠,右手拉扯祁道,声声真挚,长叹口气:“你们两个都是大晋的顶梁柱,是朕的臂膀,吵来吵去,不都是为了大晋,为了国民之事么?别在殿上伤了和气。”
说罢,祁瑛看向祁道,狠狠捏了他手腕一下。
祁道抽了抽眼角,稍微冷静下来以后,大概明白祁瑛的意思,他抬眸看江莠,只看见江莠一脸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