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今日跪了太久,双腿发软,在下山的路上有些行不稳,又未注意脚下一处坑洼,竟就直直摔了下去。
寻峥离她远,想要伸手却没拉住,还是听到她呼唤的郁白梅先回身稳稳接住了她。
寻月棠小时就将郁白梅看做嫂嫂,二人十分亲近,这遭差些摔跤,她索性就赖在了郁白梅身上,抱着她问:“姊姊,你跑什么?”
郁白梅看了看正在给为妹妹检查是否受伤的寻峥,讷讷,“没没什么。”
她不说,寻峥却知道她是怎样想的,因为有可能,她二人想的本就是一样的。
当年,寻峥离乡从戎,方十八岁,这个年龄在从军之人,不算小,副总兵这个职务虽不是很高,但也是他十三年不曾懈怠的结果。
他走了十三年,与郁白梅之间就隔了十三年。
如今再见,青梅竹马的懵懂情意,是或者不是的年少慕艾,都化成了两个成年人不忍面对的尴尬。
所以,不约而同的,二人都全无再见喜悦,第一反应俱是逃离。
他作这般想,郁白梅却比他更不敢面对。
今日午后,她一人上山,祭拜寻家亲祖毕,回家时听到大家在讨论,“寻家那个从军的小子回来了,刚与我打听爹娘墓地,此刻该上山去了”。
当时她大喜,将手头挎篮扔回家,甚至来不及栓上门,急急匆匆就往山上赶,汗水淋淋流了满背都顾不得。
然后她看到山脚下那辆挂着“寻”字玉牌的豪华马车,车夫百无聊赖,正撩起车帘打扫,现出里头一应女子物具。
再低头瞧自己这身衣,只觉寒酸地刺眼——
当时走的时候就说让自己寻个好人嫁了,不听人劝蹉跎至今,就只能面对这样情景。
郁白梅心里倒无什么怨与不甘,只是觉得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