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沣有些搞不清楚,但是他愿意等。
寻月棠出来的时候是苦着脸的,“不晓得我这样穿,伯母会不会喜欢,但我实在搭不出更好看的了。”
谢沣见她梳了一个凌云髻,上簪珍珠排插和海棠绒花,小巧圆润的耳垂上缀着镶宝珍珠珰,春衫鹅黄,袖口绣着海棠并祥云纹样,下裳是淡淡的繱犗色茧绸百褶裙。
双九年华的女孩子这样打扮,比今岁的春木还更芃芃。
谢沣捏了捏她脸,“我母亲是否喜欢,我不清楚,毕竟我与我母也不熟。但,我很喜欢。”
听到这,寻月棠的脸色才好了些,“那就好那就好。”
二人怀着虔诚又多少紧张的心情一道去了谢府最居中位的那个阔气豪华的主院,方踏入院门,寻月棠便震惊了。
这是她第一次来,听说是太上皇准备给三哥母亲,预备着二人大婚之用的院子。
很难想象,在这荒凉北地竟然能看到比江南更精致的园林,湖石假山、树木花草,湖亭相和,题匾幽雅。本以为宁州裴家的园林已为大晋翘楚,与这比,到底是落了下风。
行过幽径步入内室,寻月棠震惊更甚,里头布置繁华精巧又不落俗,地上随便一块地毡都是满绣缂金。金屋藏娇,大概就是用这样的华美屋室罢。
外头的园林还可能是假手于能工巧匠,里头这些文玩书画布置中的品味,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下头人能有的。
若这十有八九是出自太上皇之手,那他年轻时应也是爱惨了三哥的母亲罢。
“这间院子本叫皊悦阁,我母名姓中的皊,喜悦的悦。”谢沣为她介绍,“我来的那年,改名为萱宁堂。生时不曾悦,身后希以宁。”
寻月棠知道谢沣的母亲名叫谢皊音。
最后这句话听得她心酸异常,三哥有没有曾经怨过母亲呢?她猜想不出。
可是,元服之年、蟾宫折桂、打马长街、琼林赴宴,眼瞧着就是扶摇直上的青云路,却听闻自己身世不祥,被流言所累,不得不弃笔从戎,来到这边境苦寒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