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除了最开始的防备与试探,梁大金这人对她其实颇为不错,嘴上说着“我可不会教你什么”,其实一点也没少指点,这几日她是真的学到了东西。
但是,反观自己。尚未见面,就存了谋划,日日相对都是欺骗。
最后一日梁大金哪儿是水土不服啊,分明是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给他下了药,为的是支开他和其他的小厮,方便自己给鱼掉包。
晓得梁大金防备多,她换好了鱼之后还特意等着梁大金回来淋热油、自己上菜。却不知盘子还是那个盘子,里头的鱼却早已换了。
有毒的那两盘,一盘扔了,一盘送去给欺负三哥的那个李总管了,听说吃得干净净的。
这下再回味,觉得自己实在对人不住,左思右想,又带了坛更好些的黄酒给梁大金,“大人,这是我找甄婆婆讨的,您留着路上喝。”
梁大金躺在车内,勉力坐起来,撑着身子看她,“你这丫头啊,若非不好带,我是真的想带你回幽州的。行了别送了,起那样早,回去歇着。”
说完,梁大金放下车帘,“回罢回罢。”
寻月棠回府,颇有些失落,但她前头是成年的妖,如今是成年的人,两害相权取其轻的道理自然懂的。
这么一路行着,先在府内碰上了林勰,他晃着把折扇,正要往撷芳楼去。
“哟,寻家妹妹这是怎了?脸色瞧着不好。”
寻月棠道,“这几日睡不好而已。林大哥,三哥可有事?”
听闻似牵机这药,前头刚中也很难诊判,但林勰有这本事。
“他无事,放心罢。但我刚刚摸了那个李总管的脉,倒中毒不轻,”林勰给寻月棠吃了个定心丸,“不过你这丫头如今也是手眼通天了,大大小小各异的鲥鱼从宁州运来,你如何只用了一日半?朝廷那几十匹快马可是跑了三日整。”
寻月棠笑笑,“是找了裴栀。林大哥你晓得的,裴家人这条路跑得熟。”
林勰若有所思地点头,“挺好,挺好的。去看看鸣苍罢,在书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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