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文望远镜斥立在落地窗前,姿态如它的主人一般矜傲,孤僻,不近人情,生来便是俯视者。
男人的情绪很平静。
天价仪器被握敛在他修长指骨下,拉大焦距,将楼下的女人搁投主镜视野中心。慢速调移瞄准镜,虚眯眼睑,直至那道靓艳的单薄身影,由浅微轮廓变换为清晰音容。
他本在用这架仪器收览苏克西全景,高倍镜视像清晰到麻雀飞过也一清二楚。
所以自她踏上这条路开始,就完全顺从地被呈现,被展示,被动映入他眼中。
薄密黑睫缓缓半垂,苍白指尖缓慢摩挲墨黑镜身,他仍旧沉默。
仿若不着色丝毫感情的狩猎者。
无需捕捉,不必追逐,锁定美丽猎物的眼神如同施舍,冷淡地旁观她,洞察她,再无比耐心地分析她,解读她,用视域将她死死困锁,目睹她挣扎。
而楼下,谁以荒凉目光投下翻山越海的一瞥,凝落在她身上,代薇根本无从察觉。
只有时间在见证,万物岿然不动。
但时间本身会流逝,像人心生来会转移。
“哎呀烦死了!依葫芦画瓢都画不出来,搞建筑设计的都是魔鬼吧!”
“啪”地合上本子,里面压着是才画了草线图的大楼主体。
代薇起身原路返回,才发现乐园里几乎不见人影,一看手表,已经下午五点多。
天色还没暗下来,散场时间倒是先到了。
跟绿蛙他们是汇合不了了,代薇人生地不熟,不敢滞留,凭着记忆从秦消带头进来的路,三步并作两步地小跑出去。
因着周围地片儿和乐园是同一个开发商,没到开业期,此时也是四下无人,只有一辆黑色商务车安静停在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