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到来之前,我的祖祖辈辈过的都是吃喝睡觉种地打猎然后结婚生娃的简单生活,只需要满足最基本的生存条件,一辈子过得都很简单,但是都快活。

到我出生的时候,孩子必须进学校学点东西,已经成了家家户户的共识。

我的父母,就是在现代社会的冲击下长大的,他们听从父母的安排,和彼此结了婚又生下了我,同时又对外面世界的向往和追求与日俱增。

寨子里不是没有吃螃蟹的人,有一些胆大的离开去了外边的世界,好几年都不曾回来,消息也少得可怜,因此,我的父母尽管做梦都梦到自己已经走出了深山,但依旧不曾踏出这一步。

直到,第一个离开寨子的人回来,带着一车又一车的红砖和水泥回来,建了一栋比学校还要好看的楼房,让所有人都红了眼。

我的父母,也是众多红眼人中的两位。

他们抱着刚会走路的我,去参观了那栋新建成的楼房。这房子真的很好,不漏风不漏雨,地上没有泥不说,地面上还有花花绿绿的图案。

“看见果娃那样子没?胖得都不成样子了。”

“能不胖吗?刚刚你没听见他说的,他在外头天天吃肉,鸡鸭鱼猪牛羊,换着吃。”

“我也想吃。”

“谁不想吃?”

肉很好吃,所以他们把我扔给爷爷奶奶和太奶奶,带着对每天吃肉的憧憬,走出了深山。

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寨子里的孩子,都是在上小学时才会起一个汉语名字,也会在这时候,正式上户口。

爷爷觉得起名是件大事,就费了不少人情、送了不少礼出去,辗转联系上了我的父母。

他小心翼翼地从学校校长的手里接过老式电话,粗着嗓子「喂」了好大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