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两个孩子没罪,你若是有亲戚可以托付,本官自会把孩子送去,若是无人可以托付,本官会送到农庄之中,自然会有人照顾,你们就安心去苦役吧。”

惩罚如此之重,引起了公愤。有围观外地旅客大声的道:“不过是不肯付钱和打架而已,客栈老板也有错,为什么惩罚的如此之中,江南没有法律吗?江南没有天理吗?”

余阿九一拍案几,惭愧了:“糟糕,险些忘记了,是本官的错。”她在案几上探出半个身体,殷切的问那一家人道:“你们几个可会背诵律法?”

那一家人目瞪口呆。

“那就是背不出了。”余阿九笑了。“按照大越律法,不懂法律,刑罚加重一等。”

“让本官看看,银子总共罚三百两,刑罚嘛……”她翻着厚厚的刑法典,“……加重一等,那就是苦役十年了。”

“冤枉啊,冤枉啊!”那一家人惊恐极了,真心喊冤,这辈子没有觉得世界如此黑暗过。

一群围观旅客也喊冤:“太重了!”“不过是小纠纷,何必判得这么重?”“放在我老家,也就是那一家人道个歉,客栈老板还了住宿银子,大家握手言和而已。”“他们一家人都跪下磕头道歉了,还想怎么样?”有人指着客栈老板:“就是,他们都跪下磕头道歉了,看看白发老翁和小孩子磕头道歉,你就不能原谅他们吗?”众人有话藏在心中没有直说,就因为得罪了刺史老爷的亲戚,就把人往死里整,还有天理吗?

客栈老板笑了,抹了一把额头的鲜血,道:“你们这些外乡人啊,心中从来没有王法二字吗?”亲戚?他怎么会是余阿九的亲戚?他只是大越人,知道大越是什么样的世界。

余阿九笑眯眯的:“原谅?法律不是用来和稀泥的,任何一次和稀泥都是帮助坏人,都是对法律的践踏。”

“你们习惯了中原的法令,以为儒家的和和气气之下,就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大闹大赔,小闹小赔,不闹不赔,会闹事、会扯了嗓子吼、会在地上哭、会颠倒黑白、会利用舆论的人就能占便宜,就是被揭穿了,也不过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撑死也就是按照规矩执法,很大几率还会在官府的调节下打个折扣,赔钱的变成赔一半,打人的变成斗殴,怎么看都不吃亏。”

“是啊,刁民占便宜,老实人吃亏,这就是你们心中的法律。”

余阿九冷冷的道:“可惜,现在是大越朝了!我大越朝的规矩就是不让老实人吃亏!奉公守法的人才会有美好的未来,想要耍赖作奸犯科的人,就去瘟疫横生的地方开荒,就去死在那里好了!”

一群围观的外地旅客心中不忿,只觉这女孩子是个酷吏,江宁城乃人间地狱。

“我本来以为长江以南的百姓都知道大越的法律,没想到我太单纯了,人口流动之下,哪里有长江以南就一定懂得大越法律的道理。”余阿九道。

“来人,这一群人颠倒黑白,助纣为虐,掌嘴三十,苦役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