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天,就是狩猎宴会。”高盛道皱着眉头,大冬天搞毛个狩猎宴会,怎么看都是鸿门宴。

“最好不是。”高颖忍不住又是长长的叹气,自从杨広远征高句丽以来,一天叹得气,比以前一年都要多。

高盛道犹豫了一下,又道:“高履行来过了。”高颖没忍住,又是叹了一口气。

“老夫知道了。”高颖道。高履行是高士廉的长子,来高家还能为了什么,还不是看风头越来越不对,想要保住全家小命。高盛道想要说话,嘴唇动了一下,终究没有出声,他知道,他想说的,高颖都知道。

高颖和高士廉虽然都姓高,甚至都是渤海蓨县人,但他们并不是同族。高士廉是北齐的皇室宗亲,高士廉的父亲,祖父,都是封过王的,高颖一族只是豪门而已,和北齐皇室血脉没有一丝的关系。

只是,高颖一族怎么可能和北齐皇室没有其他联系呢?高颖的父亲是高士廉的叔祖北齐神武帝高欢提拔重用的,严格的说,高颖一株和北齐皇室既有君臣之义,又有提拔之恩。

这时间到了大随,物是人非,曾经了不起的北齐皇室高士廉一家,只是小小的治礼郎,而曾经的北齐臣子高颖却成了大随的左相。高颖就能够因此背弃,鄙视,坐看高士廉全家完蛋?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高颖很清楚高士廉加入反贼的动机,好好的北齐高氏天下,成了别人家的,自个儿从皇室宗亲,成了小官员,任由七品芝麻官们要来喝去,还要陪上笑脸,对从小在皇室长大,对荣华富贵和高高在上有深刻记忆的高士廉,怎么可能接受得了?越是陪笑,越是兢兢业业的任职,高士廉的心中越是怒火万丈。不反了大随,那反倒是奇了。

高颖从书架中,翻出一卷绸缎,光滑的缎面微微有些褪色,上面的墨迹却依旧醒目。高颖默默的看着,缎面上的一个个名字都已经被勾销,唯有高士廉的名字还在上面。

“渤海高氏皇族,竟然只剩下了高士廉一支了。”高颖有些伤感,年幼的时候,他和那些北齐皇室宗亲一起喝过多少次酒,又玩闹过多少次?已经记不清了,一张张面目早已模糊,唯有淡淡的影像。

“你去告诉高士廉,把子女送到左相府来。”高颖对高盛道说道。

……

高士廉家门口的衙役数量多了好几倍,把高家前前后后围得严严实实的,每个衙役都站得笔挺,哪怕寒风凛冽,天上飘雪花,衙役们都没有丝毫的退缩,个个特精神抖擞。

某个冻得鼻子通红的衙役悄悄问同伴:“你花了多少银子,才能调到这里来的?”

同伴肉疼不已:“十五两!”差点倾家荡产啊。

胡雪亭血洗京城的时间越来越近,最后抱住胡雪亭大腿的机会,就是加入监督高士廉的队伍当中,不求因此升官发财,只求以此表明立场,万万不要在预料之中的血腥大清洗当中做了炮灰。

“看,有人来高家了。”衙役们大声的互相提醒,一点不在意被来人听到。有人仔细看了半天,惊讶道:“是高相的公子高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