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嵇沧澜对坐共饮的不是旁人,正是大将军府的长公子温奉之。
“我想和太子见上一面,你知道,不会引起陛下注意的那种见面。”温奉之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轻轻摩挲着手中晶莹剔透的琉璃盏。
一阵微风吹过,头顶的枝条上飘下几多粉嫩的桃花,落在琉璃盏中,更添一抹风流雅态。
“唔,为什么突然想见太子?”嵇沧澜像是对温奉之的话生出兴趣,原本懒懒散散靠在软塌上的人,忽然挺直了身子,直直地向温奉之看去,“让我猜猜是因为你家小少爷的那件事?”
“别说你不知道对敬之下手的人是谁。”作为友人的温奉之自然不会不知道,这位看似不沾俗权的风流王爷,实际上却是个“不出家门也能知晓天下事”的厉害人物。
淮阳王府的情报网细细密密如蛛网一般,怕是比皇上还厉害。
“看来我那三侄儿是彻底惹怒你了。”嵇沧澜笑了起来,“好吧,既然奉之想要和太子见面,我自然会为你安排。”
“只是”他微微眯起眼睛,“别怪我事先没有提醒你,我们的这位太子殿下,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你和他接触,可得仔细些,小心抽身不及将整个温家都牵连进去。”
“这又何从谈起呢?”温奉之露出一个淡雅的微笑,“父亲有言在先,温家不参与皇子之争。我想和太子见上一面,也只不过是希望将自己的一点小小发现告诉太子殿下而已。”
两人脸上都挂着笑容,之间的氛围却变得渐渐有些凝重。
良久的沉默后,嵇沧澜轻轻叹了一口气。
“随便你吧。”他阖上眼,重新又靠回到软塌上,“我真是不明白,你们家那位小少爷只不过是瞎了而已说白了,他也只是嫡次子,无功于家族,对你而言亦是毫无益处,真的值得你拿整个温家做筹码去和太子交流吗?”
“不是这样算的,沧澜。”温奉之抿了抿唇,“我现在,只剩下敬之了。”
妻子难产身亡,他无能为力。
留下的那个自出生以来就疾病缠身的孩子,尽管一直都好医好药地将养着,最后还是去了——他亦是无能为力。
他所想要保护的人,只剩下幼弟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