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球有特别漂亮吗?”他掰着手指头算,“你别生气,我说真的,不算顶顶漂亮吧?”
“……”
“还是说看上她学历?但那也不至于啊,我上次跟你们吃酒,连穆戎都谈了个哈佛的女朋友,你不至于接触不到吧?阿姨认识那么多王太太程太太的,估计个个都出国镀了层金,家里也一个比一个有钱。球球……我记得家里就一般吧?”
说来说去。
其实翻译过来仍然是他听烂了的那几个问题。譬如,你到底看上她哪,至于这么念念不忘吗?也譬如,相见不如怀念,干脆还是换一个吧?
道理嘛。
是个人都能听懂。
唐进余也没觉得自己多深情,是以依旧是用往日里应付旁人的口吻,应付着这多年没打过交道、却阴差阳错深知内情的老同学:“我没觉得非她不可,”他说,“她也可以谈新的……只要别在我眼皮子底下谈就行,我没意见。我只是膈应。”
“你要不喜欢她的时候就不膈应了呗。”
方圆笑:“说实话,从前……进哥,真的没发现你有这么喜欢她。还以为你只是觉得好玩。”
“是挺好玩。”
唐进余没否认这点,点了点头。
说话间,他的视线沉默扫过窗外:路旁不时有t大的学生相携走过,情意浓时你侬我侬,两个人粘成一个一样,搂着臂弯、贴着肩膀。他看遍许多人,每一个人的脸都陌生,却都带着相似的情意。好像也感染到他——莫名其妙又回到许多年前。那个时候,艾卿还是个虎头虎脑的大学生,而他已经是即将要毕业的、狗到极点的大四老人。
那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来着。
他先到。
故意躲在一个拐角的地方看她,亦几乎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她:臃肿的白色棉服,土气的人工毛领裹着一只喜庆又讨巧的小圆脸,脸蛋红扑扑的,手也被冻得红扑扑。手捂着脸,嘴又去“呼呼”吹着取暖,应接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