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严筝……有我在,有哥哥在,不会让你有事的。”此时童琪正在一旁哭着打急救电话,夏宝贝也懂事地安抚着同样哭得不能自已的严懿,严穆时隔十九年,终于再次朝那个缩在窗边,瞳孔已然涣散的少年伸出手。
可惜这一次再没有了曾经那个忍着膝盖跌破的疼痛,乖乖走到他身边的小男孩儿,遍体鳞伤也筋疲力竭的严筝面对他即将触碰到自己的手只是不受控制地瑟缩了一下。
严筝现在没有力气了,意识也快不在了,他甚至认不清人了,只隐隐知道面前的人不是那个支撑着他咬牙坚持至今的女孩儿,他想到自己还要留着这条命去见她,不敢再去相信其他人了。
“严穆,你别动小筝,我刚才试过了,哪怕是先缓解他紧张的情绪……但没用,不只是身体,他精神也崩溃了,他身上伤口太多,你别强迫他,再害他牵动伤处……”打完急救电话也通知了祁姗的童琪适时地叫停了严穆迟来的愧疚举动,夫妻二人连同夏宝贝和严懿两个孩子,一同焦急地等着救护车和祁姗赶过来。
因为严穆家所处的位置实在太偏,光救护车开进来就足足用了半个小时,而当祁姗在周晨骁和徐念的陪伴下匆匆赶到,那个奄奄一息的少年已经被医护人员抬到了院子里,正针对身上的伤进行紧急处置。
“严筝……严筝……”在没找到他之前,祁姗恨得要命,巴不得立刻让那些伤害他的人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这会儿却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是浑浑噩噩跌跌撞撞地挤进医护人员的缝隙中,看到他的一瞬膝盖便软了,泪流满面地跪倒在一旁,不知所措地握住了他没有受伤的那只手。
一个还活着的人手能有多冰呢?祁姗呆呆地看着少年身上已经覆盖了不少保暖措施,依然被这彻骨的冰寒激得一阵阵发抖。
但即便如此祁姗也不敢撒开他的手,就这样失魂落魄地跟上救护车,看医生又为他上了呼吸机和输液袋。
“不要怕,姗姗,他身上没有致命伤,不会有问题的。”由于不放心祁姗一个人就一并跟上救护车的徐念握着她的另一只手,“一定会好起来的,都会好起来的……”
祁姗听着嫂子的话点头,眼泪却还是不住地往下掉。
她也知道这时候需要她稳住不能慌,可她太害怕也太难过了,害怕那个如果她再迟几个小时找到他的后果,也难过他所经历的一切——她的少年啊,真的为了再见到她拼尽全力了。那间关了他三天的主卧里窗上,门上,地板上都有格外清晰的血痕,他刚刚也是一直撑到看见她才肯稍微合眼的。
[冷……好冷……]
祁姗抽出被徐念握着的那只手,拿手指一点点擦拭着他脸上的污渍和血迹,然后便瞥见他半分血色都不剩的干裂嘴唇在氧气面罩下轻轻动了一下,她依据口型判断他是在喊冷。
“医生,他冷,我抱抱他行吗?”祁姗心疼得要命,在得到医生的肯定答复后立刻伏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避开他身上的伤口,轻轻揽住了他的肩膀,纵然他不再给她任何反馈,也试图用这种方式将自己身上的热量传递到他身上,令他稍微暖和些。
“诶,这位小姐你等一下,能问下你和伤者夫妻的关系吗?”救护车是直接开进急诊的,停车后医护人员们便紧锣密布地为严筝安排进一步治疗和检查。祁姗自然全程跟着忙跟着跑,但徐念跳下救护车前却被刚刚跟车的医生之一叫住了。
“我是伤者妻子的大嫂,有事吗?”徐念担心严筝也担心祁姗,急着追上去的她一时并不清楚医生为什么要选在这时候叫住她。
医生叹了口气,片刻纠结后决定先将可能的最坏结果告知给伤者家属:“怎么说呢……希望你们稍微有些心理准备,伤者的情况可能不像你们想的那么乐观。他的血压,心跳都低到了临界值,四肢冰凉一直在打冷战体温却高得吓人,再加上你们说他受伤后并没有及时接受治疗,而是出于一些原因被关在了长期没人打扫的别墅里长达72小时……我们怀疑他这些症状有很大可能来自于脓毒血症。”
徐念平日里是个比祁姗冷静太多的人,可听医生提到“脓毒血症”四个字还是懵了。
周晨骁之前在特战队担任队长,她也曾为了和他谈恋爱追去特战队,他需要忙部队里事情的时候,闲来无事的她便会去找驻地军医院的军医姐姐们聊天,这个病她是有所耳闻的。
脓毒血症是由于治疗延误,伤口感染等等因素导致的细菌、病毒进入体内,进而引发全身炎症致多个器官衰竭的可怕病症。
严筝刚刚如果是因此陷入休克状态的,那死亡的可能性高达60%。
第一百四十八章 他几乎拿命换来的一切……
“重度脓毒血症?死亡可能性60%?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