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祁姗一开始是拒绝的,她这周小心控制饮食,好不容易回到中国却一口奶茶甜点火锅没碰,才颤颤巍巍地瘦下去一斤,真照严筝说的执行百分之百一顿胖回来三斤,不过她随后想到自己胖了可以再减,他那个心眼儿比针尖小的亲哥真受不了被童童姐怪罪的打击把自己作死了可没办法穿复活甲,又只能大义凛然地同意了这个计划。
不得不说,他们的策略在刚刚实行时是一切顺利的,小夫妻感情好从对方碗里夹菜吃是情趣,童琪和严懿也不认为有什么奇怪,但伴随着午饭进程过半,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给严筝夹过去的菜一点不落地进了祁姗的肚子,而严筝只挑着碗边没沾任何菜汤的白米饭几粒几粒磕……还看不出这其中有猫腻才怪好吗!
“姗姗,你……是从小在国外长大,比较习惯分餐制吗?”童琪发誓,她真不是舍不得给祁姗吃,弟妹吃不饱她做嫂子的再去加菜都没问题,可她倒是让严筝也吃几口啊,他们家小筝那么瘦了,再陪她用这种方式吃怎么成。
听到童琪说这句话的时候祁姗的筷子还停留在严筝碗里,正叉着一块刚才严懿递过来的粉蒸排骨,一时间放下不是拿走也不是,幸好严筝及时解围,用自己的筷子将排骨夹下来,再自然不过地送到她碗里,抬头对童琪笑了笑:“姗姗帮我问她妈妈要来了howl这一季度的新品代言,试镜才结束,我过几天要去正式拍代言图,我现在吃得太放纵到时会影响效果,所以有必要控一下。”
童琪:“……”
严懿:“……”
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童琪自己的筷子也拿不稳了,盯着对面少年根本找不出一处有肉的单薄身板瞧了半天,愣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转向祁姗求证:“姗姗……你家……你妈妈……觉得小筝这样……胖吗?”
而嘴里还塞着那块排骨,根本比严筝轻不了几斤的祁姗只能堪堪和对面的母子凹了个对脸懵逼,同样沉默了好长时间后,努力想办法帮严筝找借口圆谎:“现在还成?就是服装品牌的代言和其他代言不太一样,会要求代言人比较贴近t台模特的感觉……”
讲真,她这句话说得心虚极了,根本不敢对上童琪的视线,怕这个真情实感关心严筝的小姐姐觉得严筝嫁到她家受委屈,为了代言效果饭都不给吃饱……
不料她都做好被怼“没见你家哪个模特瘦成小筝这样还要减肥,纯属欺负人,我们好好的孩子不受这份罪”的准备了,感觉到他们应该有什么难言之隐的童琪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倒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走到碗厨边给祁姗重新拿了一个盘子,从每个菜盘里没动过的地方分出一些放过去,算是落实了祁姗子虚乌有的“喜欢分餐制”习惯。
下午两点,童琪考虑到严筝一直饿着不成,便主动寻了个待会儿要带严懿出门的理由放他们回家,甚至难得板下脸来,没叫委屈巴巴的儿子揭出“他们不需要出门,也没急事”的事实。
“乖,小叔叔难得有空休息,我们让他回家多歇歇。”送走祁姗和严筝之后,她没忘俯身安慰儿子,“我们小懿也知道小叔叔是特别厉害的大明星是不是,平时工作很忙的,要满世界跑,超级辛苦。”
严懿在妈妈温声的劝慰下懂事地点点头,可还是舍不得严筝走:“但我也可以不吵小叔叔的,我都好久没见到他了,都怪爸爸总欺负小叔叔,他才不乐意来咱们家。”
“这……”自家的儿子小大人一样,童琪自豪之余也愁得狠,才四岁已经不是她随便编句瞎话能糊弄的程度了,再长大些怎么得了。
而严懿大概觉得偷偷和妈妈吐槽不足以发泄不能和小叔叔多呆一会儿的怨气,迈开小短腿“哒哒哒”跑到严穆面前,生气极了地质问:“喂,我问你,小叔叔那么好,你为什么总欺负他?”
好歹相安无事地送走两尊瘟神,一直没联系上夏初的严穆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便迎来了来自亲儿子的诘问,混劲儿犯起来,早把童琪一再告诫过他的“不可以在孩子面前说脏话”抛在脑后,没好气地把祁姗捡回来的珠子倒进垃圾桶,发出一声冷哼:“管严筝叫叔,管你老子叫喂,怪不得你干爹看你第一眼就说你和他投缘,说什么都让你随他姓夏,你这出分不清好赖吃里扒外的德性是随他了。”
“严穆,你怎么和儿子说话呢!”自己的宝贝自己最了解,自从学会上网,看到不少人调侃“严穆身体不行,他大概率真是夏初帮忙来的种”之后就特别讨厌这个小名,倒是当爹的严穆脑子有泡,头顶被外界扣了片青青草原还一副全不在意的样子,“夏小宝”三个字叫得比取名的夏初都顺口。
她心疼地抱起儿子哄,好不容易哄好送到房间里,再回客厅,看那个人到中年还混世魔王派头十足,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哪里做错的男人,简直越看越生气。
“小懿都四岁了,你能不能稍微有点当爹的样子,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能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在孩子面前胡说。”童琪从小是乖乖女,上高中那会儿情窦初开,满脑子里都是言情小说和少女漫画的桥段,觉得隔壁班顶着一张清冷校草脸,打起架来人狠话不多的严穆帅得不行,后来两个人当真谈了恋爱,刚好都是认准谁便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类型,纠纠缠缠十多年好不容易步入婚姻殿堂,严穆当年那些把她迷得不要不要的性格特质就一个个变成了她如今时不时想把他吊起来打的诱因,多亏严穆待她确实宠,别管心里认不认同她的话,看她生气都会主动服软认错,他们结婚五年才没闹出什么影响夫妻关系的大矛盾。
今天也是这样,看她冷下脸,严穆适才嚣张跋扈的混样立刻不见了,右手由于七年前那场车祸至今没办法做太复杂的动作,便用左手熟练地捏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她往怀里拉:“我给他当爹之前只给夏初当过爹,那完蛋玩意儿花我钱的时候管我叫爹,我遇到事儿他一扭头就能给自己换爹,我不天天把他当孙子骂早把自己气死了,又没攒下什么像样的经验……”
“那你还让你亲儿子和他姓?”童琪正在气头上,甩开他的手,半点没有吃这一套的兴致。
“小名而已,大名咱报户口的时候想叫,不是被民政局的人否了吗?”严穆见抱不到人索性更老实了些,顺手从桌上抄起手机,又盯了一会儿夏初依旧没有任何回复的微信聊天界面,眉头情不自禁地蹙起,“再说夏初现在有事求我一样管我叫爹,小宝不乐意认干爹可以随他,他爸花好些钱给他买的大哥总得继承吧,那张脸嫩得令人发指,咱俩要是结婚早,现在说他真是我儿子都有人信,标准非物质文化遗产,当弟的跟大哥姓一下有什么毛病?”
他心里正暗骂夏初这王八羔子居然又敢关键时刻给他掉链子,后半句话明显说得心不在焉,一时不查手机上端多了只白嫩嫩的小软手,连声招呼都不打,发力便抽。
“做什么?”严穆吓了一跳,幸好反应快手劲儿也够大,童琪要看手机他不能不给,但好歹抢到了最关键的一秒钟,直接把夏初的好友关系连同聊天记录一起删了个干净,本想抓他措手不及的童琪捧着手机翻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最想知道的讯息,气得差点把手机砸回他脸上,当即背过身去,任凭他怎么哄都不想再搭理这个人了。
“我和夏初哪个月不把对方拉黑两三次,除了闲扯皮没别的事干,至于因为没让你看到我俩扯了什么就生这么大的气吗?”虽说是自己干的好事把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惹恼了,但严穆仍然受不了被她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