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如此严峻,许嘉俊知道孙明筑的好意,找到汪翰林喝了一个烂醉。
“你也早走吧。”许嘉俊躺在书房的地毯上,遥望窗外的明月,担心汪翰林的处境。“徐乾学的五个儿子进了刑部大牢……”
“我暂时不能走。”汪翰林盘坐在毯子上,提着酒坛喝了一口,醉眼朦胧。“皇上自有安排,”赴外任的地方还没定下来,“我还想看着许夫人安全生产,送你上船。”
许嘉俊闭上眼睛。
“可我只希望你们都平平安安的。”
“我们是一起的。许兄。”汪翰林很执着,“既然皇上给徐家按的罪名是科举舞弊,我就不用避嫌。马上十九阿哥要开学了,我还想多看几眼那。”
许嘉俊想象一下十九阿哥背着小书包上学的样子,笑了出来。
“十九阿哥一定天天逃学。”
“他才这么大一点儿,能有现在的定性就不错了。”汪翰林笑的眉眼弯弯,颇有当年江南第一个风流公子的风采。“他的书画很有灵性,很像妹妹。一定和妹妹一样厌恶四书五经的天天逃学,早上还要睡到太阳晒屁股。”
许嘉俊笑道:“晚上练功泡药浴,和他师兄嚎着撒娇。”两个人一起笑,夜空里的那轮明月好似落到他们的眼睛里,亮亮的皎洁的。
过了好久,许嘉俊吐出来一口酒气,吐出来一句心底的话:“他是我的好友……”肝胆相照,生死相托!
汪翰林仰头喝一口酒,一低头,目光肃穆,面容庄重:“是好友,自是千里共明月。”
“你说得对。”许嘉俊痴痴地笑着,“同饮黄河水,齐望一轮月。”他爬起来,提起一个酒坛子,和汪翰林继续喝。
吏部的孙主事,孙明筑,当年名扬江北的四小才子之一,一朝登上龙虎榜做了天子门生高中状元,却因为重了明珠的‘明’字,不管怎么任劳任怨地办差,也一直没有提上来,这要是一个没有根基的穷家小子也就正常了,可孙家在山东也是大家族,虽然他是旁支。
他是一个好官,大郡王听了四贝勒的话,和四贝勒一起在皇上面前给他求情,皇上这才记起来有这么个人。
催债的事情若继续下去,或者中断,都会牵连到越来越多的人,皇上顾不上那么多人,但既然知道孙明筑的事情了,不管如何,皇上都想着给下一任帝王更多地保全一些好官。
恰好皇上要朝山西安排人,就派孙明筑去了大同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