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清楚当初他父亲脸上是什么神情,他对他失望透顶,只听到他说:“谨之,你要以大局为重,杀了她,不叫她进门,南疆不知道要死多少百姓。”
“百姓,百姓,你心中可有位置留给我母亲?我不想知道,我为何要知道?白承恩,你对得起天,对得起地,对得起你的忠诚之名,可你对得起跟你一起出生入死我的母亲吗?”
在他大婚那一日,白灼华以下犯上终于跟白承恩动起手,可到底年少,又只是个孩子,哪是对手,他被人白承恩关了起来。
夜晚,白承恩来找他,白灼华避而不见,说,不耽误将军洞房花烛。
后面,他听人说,他们家将军在新婚之夜,在灵堂待了一夜。
白灼华只觉得,做戏,都是做戏给他看的。
从那天起,京城最为风光的世子爷就变了,他无法跟那女人共处一室,连着表面功夫都不屑做给别人看。
他经常夜不归宿,几日几夜都不回侯府,外头有那么多可以落脚的地方,他又何必回来恶心自己。
后来,白承恩终于找到了他,他正在酒楼喝醉,醉醺醺的,他将人拖了回去,十二月的天,叫人往他身上泼了水,怒吼:“白谨之,你忘记跟你母亲约定的吗?你还要不要握住枪,要不要进镇北军了?!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枪不练,学不上,整天荒废武艺,不学无术,你是要让自己废掉么?!”
寒风吹在身上,他打了个酒嗝,晃了许久才将目光集中在白承恩身上,嘲道:“握住枪?有用吗?进镇北军,跟你一样当个窝囊废,对不起自己妻儿吗?”
他话音一落,白承恩将他打了个半死。
那可是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孩子啊,到底要怎么教他?他觉得自己教养不好自己的孩子,在自己的妻子灵堂前又待了半宿,出来的时候又是一身消瘦,似乎自从他母亲过世,白承恩话更少,也不会笑了,他常年在外,也不知怎么跟自己的儿子相处,每每夜晚走出书房,走到他儿子的门口,举起的手总是会颓废放下去,站了许久,又离开了。
他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等以后到地下了,他的女孩应该真的不会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了。没办法,他找来了秦莫言,将人送了进去。
很多年前,这里曾经是白灼华的梦想,是他想要进来的一个地方,而如今他心灰意冷,那所谓的喜欢跟信仰,在一次次的失望中,灰飞烟灭了。
他不愿意待,心中愤恨,不愿意听白承恩的话,甚至看到镇北军都会生出莫名的敌意,秦莫言让人看紧他,白承恩每每夜晚偷偷来巡查就是不带走他。
他不带走,白灼华就给他惹事,偷鸡摸狗,惹事挑衅,能让人头疼讨厌的事他一件没少干,经常故意早操不去,喝酒惹事,他就不信这样秦莫言还不把他逐出镇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