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钰死了,他虽非始作俑者,却因没有想得事无巨细,导致出了纰漏,是他,是他,是他给的别人机会将楚钰送上断头台。
他还有很多话没有对他说,为什么要置气呢,当初他应该好好同他表明心意,说他很喜欢他,想娶他,想将他带回幽州不是为了玩弄他,而是为了带他见他的父亲,跟他说白承恩,你有儿媳了,我白灼华今生今世就只有楚钰一个妻子了,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没有办法,可……
他没有说出口,临行之前还让他生了气,什么真心话都没有说出口,他那样欺负他,叫他落泪,叫他一次次意识自己易于常人这件事,他该恨死自己了……白灼华从出生到现在从未如此绝望和后悔过,那是他出生到现在唯一想要的人,他怎么就没发现,他做那么多,不过是……
不过是为了楚钰能够转过头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跟他一样……
他后知后觉地以这样惨痛的方式发现自己早在看见那人的第一眼便深深地喜欢。
他想起剑炉里那人冷艳的眉眼,在火光下,泛着专注的光芒;想起在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庙会上,他脸上飘起的那抹薄红;又想起他任由自己抓着自己手拉起风筝笨拙的模样,他其实是不是曾经也恳望那样的自由,对自己是不是也曾有一点点喜欢……
过往的画面,哪怕一点一滴一个小细节他都深深地记在脑海里,就像走马观灯一眼不停地在他脑海里回放,他同白玉华置气,同楚钰发火,他想,他是嫉妒了,嫉妒楚钰能跟白玉华处的那样自然……
他以前没发现,压抑着去想,为如今却以这样的方式失去,哪怕追悔却也莫及。
“……瑾之,”他昏迷前,仿佛见到那人瘪着嘴委屈的模样,又仿佛看到自己将花放在他怀里那人脸上的薄红,他想,我是想他高兴得,可我都做了什么……
“救他……”昏迷前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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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钰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因为这样的原因跟朝廷对抗。
他的生活单调又乏味,虽贵为一庄之主可很少很外人交往,平日里做的最多的无非就是在剑冢看看炉火,还有家里掌事的那几个不在偶尔出来招待招待前来订购武器的江湖弟子。
自从跟白灼华那么一闹,他现在闭关在剑冢连着招待这一件事都可以省了。
直到白灼华他们回去的第二十八天,小满急急忙忙地打开剑冢的石门冲了进来,慌张道:“庄主,不好了,朝廷的人找上门来了。”
楚钰正在往炉内添火,听到声音探出头来:“怎么了?”
“是那批武器,”小满带着哭腔道:“朝廷的人说,您交给镇北军的那批武器出了问题,演武的时候,长枪,长剑皆从剑柄的位置断裂,他们那边的人说,将来这批武器是要上战场的,可还没有跟敌人打仗就出现这样的问题,要治负责人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