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夏躺也不是坐也不是,喻婉菱为她忙前忙后,穿衣,递水,量体温,煮粥。小米粥刚吃下一口,就被黎夏吐了出来。
喻婉菱忍不住拭了拭眼角。
黎夏昨天只在飞机上吃了几口飞机餐,现在肚子空空,吐完粥,又吐了几口苦胆水。接过喻婉菱递过来的水漱了漱口,黎夏顺势没骨头似的靠着妈妈的肩膀。
眼皮越来越重。
喻婉菱掐她的虎口,一声声唤着她的名字,“别睡,跟妈妈说句话,医生马上来了。”
黎夏的视线落向窗外,屋外灰蒙蒙的,良久,她几不可闻地问了句:“我是人吗?”
喻婉菱虽然一头雾水,却也立马回答:“当然!”
“可我怎么觉得……”说到这儿,黎夏停下,大约过了半分钟,才重新出声,说的话震了喻婉菱一个激灵:“……怎么觉得,在您眼里,我只是一件您的作品。一旦不能按照您的想法和思维进行修改,便没了价值,也惹人失望。”
喻婉菱没机会解释。黎夏哑着嗓子说:“所以您是真觉得后悔生了我吧。”
“妈妈说的是气话。”
黎夏撑不住沉重的眼皮,闭上了眼睛,呼吸浅淡,仿佛陷入深眠。
喻婉菱加重语气重复:“妈妈说的是气话。我没有后悔过,至少,至少你三岁以后就没有后悔过了,你是妈妈的宝贝,夏夏,你是妈妈最重要的宝贝。”
“谢谢您告诉我实话。”
黎夏依旧闭着眼,下撇的嘴角显示出无尽的委屈。缓了缓,轻声说:“可您的宝贝不快乐了,您也不快乐了。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
喻婉菱不知道怎么回答。
房间陷入寂静,就在喻婉菱以为黎夏睡着时,黎夏说:“我从来没有求过您什么,这次我可以求求您吗?”
话才说到这喻婉菱就知道黎夏要求她什么了,即使生着病难受的要死也依旧惦记着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