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下来!”
尹父气喘吁吁地说。
杏疏转了转眼珠,“先进屋把我放下来!”
她扭头冲背后的年轻人挤挤眼睛。
这个时候年轻人也反应过来了,这种暴雨天气,就算出了天大的事也不该让三叔上山!
只是……只是三叔嘱咐他的事,他怕完成得不好。
“三叔,咱们先进屋说,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尹父回头瞪了他一眼,“眼瞅着雨越下越大,怎么不差?”
“你赶紧把她给我搬下去!”
尹父也急出了火。
“我不下去!”
“您明知道有多危险为什么还要去?!”
“就为了那棵银杏树吗?”
杏疏趴在尹父背上不下来。
“那树是谁种的?什么时候?”
死亡三连问。
那个年轻人都卡壳了。
“那个……这位姑娘,三叔托我照看银杏树,今天晚上暴雨倾盆,那小树苗倒了,我不知怎么办,才来找三叔的。”
那年轻人倒是个会看眼色的,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事儿交代了一个遍。
银杏树?
他爹种这个干嘛?
想吃白果?
杏疏狐疑地打量尹父。
此时,尹父被他们两个折腾得已经调转方向进了屋。
屋外依旧下着暴雨,像天河泄了口子,狂风卷着雨狠命地往玻璃窗上拍,窗缝里已经渗进雨水。
从远处看山峦,好像一块灰幕遮住了视线,灰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杏疏抚着心口,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她抽着空急忙给温清礼发信息,告诉他如果下了大雨一定别出门,自己在京郊很安全,让他不要担心。
因为杏疏离家而远在依山休养的温清礼看到这个消息,紧绷的神经才得以放松。
天知道他收到京郊暴雨的预报后有多慌。
还好还好,温清礼也摸着心口,安抚躁动的心脏。
好像在结了婚之后,在他心里才真正意义上把两个人的安危系在一起。
——不,是与她重逢之后。
在重逢之前……他在做什么呢?
那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记忆模模糊糊的,看样子不是很愿意被回想起来。
那时候……他一个人住在依山,成天一大帮人围着他转,他觉得自己没病,可医生说有病,于是他就接手自己有病。
有病治病,尽管他觉得自己只是变得阴郁了一点。
病治了这么久也没好,医生说,他心理不好,腿也不能好。
他不信邪,心理和生理有什么关系?
唐伯听这个医生的话也心有不满,又请来许多医生,中医西医找了个遍,还是没能治好。
他的心里常年像今天的天气,暴雨如注,还挂着狂风。
是什么时候唐伯看着他,也能发出一句“看着少爷的气色,就能知道今天天气一定会不错”的感叹呢?
自从杏疏嫁过来,也有一年了。
他现在,已经不敢想没有她的生活。
一年前的自己是个孤家寡人,一个人和唐伯他们住着空空的庄园,像个空有财宝的恶龙,可悲又可怜。
现在的他,和杏疏蜗居在小小的城南别墅,也感到十分心满意足。
这可真是……
温清礼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