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老人保障少,大半辈子都在干农活,又累又操劳,这些是常见的毛病吧?”郭元天不敢随便反驳心爱的瞿医生,只能虚心反问。
“那你再看老曹的孙子,快半岁了,头都抬不起来。我逗他,他反应也很迟钝,还吞咽困难,经常溢奶咳嗽。典型的水俣病。”瞿医生说,“通俗点说,慢性汞中毒。”
这话如同一个惊雷在车里炸开。尉迟星一个急刹车,避开在路上乱串的一头山羊。坐在前排的郭元天要不是绑了安全带,就差从车窗飞出去。
然而,车里却良久没人说话。
“那个,”郭元天惊魂未定地干笑了一下。看到几人神色异样,他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确认道,“汞中毒?水银?”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汞可是剧毒物质。
“没错。”瞿医生面不改色。
许柔失神许久,才涩涩道:“……是说这几家人都——”
“不是这几家几个人,我怀疑是8万人。”瞿医生平静地说,“8万人慢性汞中毒,原因就在农药。农药导致我们脚下每一片土地都有毒。”
其他三人脸色都白了。
“等回去检测一下土壤和鱼就知道了。我也叫曹大妈赶紧去医院看看,有事联系我。”瞿医生无所谓地从包里拿出之前在高速公路服务站买的小面包,问大家:“吃吗?”
“不了。”郭元天打了个寒噤,连连摇头。
纵然饿着肚子,尉迟星和许柔也丝毫没有吃东西的欲望。
安静的车厢内,只有瞿医生撕包装袋的声音。
……
回到临城,瞿医生马不停蹄拿着土壤和鱼去检测。尉迟星和郭元天重返工作岗位,而许柔去医院看望金特后,临时改变回家的想法,独自打车去了一个地方——黄家桥步行街,兰顺茶铺。
兰顺茶铺,是苏鸿家父母的生意。大门装修得古色古香,柱子边挂着绿色的吊兰,枝叶在微风里飘荡。茶铺两边是一排排的茶柜,当中是饮茶的红木大桌,边缘造型蜿蜒,布置成高山流水的样子。而最里头,收银台后,坐着的人就是已经没有公职的苏鸿。